空地上,鑽出來的黑裙小姐第一眼就看見了引她過來的奇妙香味。
橘黃的篝火上,烤得金黃冒油的不知名野味被穿在一根新鮮的木枝上,接近火的中間部位木枝已經烘烤得發黃,搭在架子上的部分卻還透著生機的鮮綠。
咽了口唾沫,黑裙小姐不由自主靠近兩步,忽然想起什麼,依依不舍地將目光從篝火上拔開,左右張望一番,而後疑惑地皺起了眉。
看得出來,她現在有些猶豫。
猶豫過後,黑裙小姐選擇了開口高聲詢問:“哈嘍?嗨~?有沒有人啊?你的烤肉可真香啊~”
聲音越來越低,沒能得到回應後,黑裙小姐唇邊綻開個竊喜的淺笑,裝模作樣地更小聲詢問:“沒人嗎?是已經離開了嗎?又沒有包裹,也沒有武器,肯定是離開不準備回來了對嗎?”
“嘿嘿,浪費食物太不對啦,既然陌生人你走了,那你也不會怪我幫你處理這些食物對吧?”
自言自語中,黑裙小姐迫不及待地躥到篝火前,蹲下/身略微伸長了脖子,閉著眼滿臉陶醉地深吸一口氣,而後用歌劇院裡舞台劇演員的詠歎調說:“噢光明神在上,這就是食物的香味嗎?它比三月的迷魂花還香,它是來自哪個天堂嗎?世間怎有如此曼妙迷人的芬芳~”
第一次沉醉在食物香味中的阿比蓋爾完全沒有身為女巫應該崇尚黑暗神的自覺,反而毫無芥蒂地讚美起黑暗神的死對頭光明神。
或許是剛才她那聲充滿了樸實老農棲息的“嘿嘿”之聲,讓樓嵐對她的防備都不自覺降低了一大半。
眼看著這位黑裙小姐已經對著烤野兔肉唱起了歌劇,樓嵐無語之下,不得不選擇稍微弄出點聲音後從大樹側麵隆起的樹根下跳了出來。
“噢~!”阿比蓋爾正讚歎得起勁,忽然跳出個男人,嚇得她接下來的吟歎都噎了回去。
沒想到這些食物的主人並沒有離開,甚至還躲在暗處全程看見了她想要將東西據為己有的行為。
阿比蓋爾窘迫地站了起來,退後兩步,然後用她那雙黑眼睛目光炯炯地注視著眼前這個大胡子男人,心裡已經琢磨著要不要用魔藥把這個人毒死,順理成章接收“遺產”了。
不不不,阿比蓋爾及時醒悟,立刻否定了這個想法。
畢竟,這樣美味的食物,就是眼前這個陌生男人親手做出來的呀。
比起隻能吃這一頓,女巫小姐自然是更想要以後想吃就吃的美好日子。
所以呀,把他迷暈了帶回去,再用魔藥變成自己的仆從就好啦!
簡直完美!
阿比蓋爾在內心又唱起讚歌,今天可真是她的幸運日啊!
樓嵐自然不知道眼前這位看起來憨厚單純的黑裙小姐心裡打著怎樣可怕的主意,隻是既然已經出來了,少不得要交流一番。
躊躇一瞬,樓嵐還是選擇了友好地抬手擺了擺,笑著跟對方打招呼:“女巫小姐,你怎麼會在這裡?”
不管對方是誰,既然與女巫無論是長相還是打扮都一摸一樣,那兩者之間必定有關係。
阿比蓋爾疑惑地歪頭,“你知道我是女巫?”
樓嵐失笑,抬手摸了摸自己臉上貼的大胡子,摸到邊沿處就將它撕了下來。
皮膚有點痛,有點癢,樓嵐搓著臉抬頭一笑:“是我啊,上次你還救了我。不過之後你就不知道去哪了,我想暫時離開的時候也沒能找到你跟你說一聲。”
阿比蓋爾恍然大悟,“原來是你?珀爾說你偷了財寶,為什麼你還會回來?”
這......
雖然偷是真的偷了,可被財寶主人當麵點出來,樓嵐還是覺得有點尷尬。
從懷裡掏出那包財寶,樓嵐遞過去:“不好意思,當時我,嗯,就是那什麼,後來出去後我就後悔了,所以這一個多月一直在想辦法攢錢,前兩天才終於把我花掉的那枚金幣補回來了,現在物歸原主。”
阿比蓋爾對失而複得的財寶卻一點興趣也沒有,反而看看樓嵐,又垂眸看看篝火上的烤兔肉,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態。
樓嵐也不多問,順勢邀請對方坐下來跟自己一起用餐:“剛好這隻兔子很肥,女巫小姐如果願意的話,就跟我一起吃一點吧。”
這簡直就是意外驚喜,阿比蓋爾證圓了貓兒眼,不確定地指著烤兔肉問:“你是要分我這個吃嗎?”
“當然,如果你不想吃的話......”我也可以再去找找彆的食物。
不等樓嵐說完,阿比蓋爾已經一屁股坐到了篝火前樓嵐之前用樹葉鋪墊的“座位”上了,乖巧地盤著腿揣著手,眼睛亮晶晶地仰頭看著他。
不用言語,意思就已經表達得很明確了:快點快點,快分給我吃!
這幅嬌憨的模樣,更顯無害。
饒是知道不該真的放下防備,樓嵐依舊忍不住軟了心態,笑著坐下,將烤兔肉取下來,又用匕首切割烤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