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之前商量好要分一些麵粉給王大爺算作謝禮,王大爺卻死活不肯收。沒辦法,四個人就一人給了一點自己帶來的還沒吃光的小零食。
鐘援朝的一小把炸米花,周紅菊帶的一小塊黃糖,湯蘭芳帶的一小把炒黃豆,樓嵐分的是炒麵粉。
裡麵加了白砂糖跟花生碎,用開水一兌就香得很,是倒黴繼姐心存愧疚之下悉心準備的。
說實話,樓嵐都搞不懂她愧疚個啥。
不收吧,她就紅著眼眶眼淚汪汪的,樓嵐拿她沒轍,對這類食物不太感冒,還是認命地收了,隻是火車上也忘了吃,剛好拿張乾淨的信紙給王大爺包了一小包。
有了麵條吃,知青點裡的氛圍總算是緩和了一些。女知青那邊雖然吳成梅總愛說些紮人的話,有得細糧吃,看著周紅菊跟湯蘭芳多少也帶了點笑出來。
又有胡麗麗溫聲細語地做調節,等到端上麵條的時候,四個女知青已經能說說笑笑地坐到一塊兒了。
男知青這邊李海洋依舊吃得默不作聲,整個人十分沒有存在感。愛占便宜的祖光全吃得稀裡嘩啦,眼鏡被熱氣糊得白茫茫也顧不上擦一擦。
彭五湖端著飯盒站在稍微靠近女知青那邊的位置,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跟樓嵐兩人說話,一邊卻注意著女知青那邊的話題。
沒多久,就讓始終做著準備的彭五湖找到了機會,順利介入到女知青們的話題裡。一時間跟那邊說說笑笑好不熱鬨,說笑間,他的腳步還一點點不自覺地往那邊靠攏。
先前說要給兩個“大妹子”做靠山的鐘援朝成了樓嵐的尾巴,說話做事都習慣性地跟著樓嵐動彈。
沒地方坐,樓嵐找了塊稍微乾淨的石頭想要蹲上去,差點沒被這小子給擠得一個踉蹌摔下去。
“你說你擠我乾什麼?”樓嵐無語地斜他,換了個手端飯盒。
飯盒是老式的那種,薄薄一層,剛煮好的麵往裡麵一裝,樓嵐吃麵不習慣沒湯,所以還加了麵湯,端在手裡還挺燙手的。
鐘援朝也發現自己失誤,嘿嘿地笑了笑,然後跳下去站在石頭旁邊,沒地兒坐,站也要挨著樓嵐站一堆。
“哎樓嵐,你說彭五湖同誌對那位女同誌是不是有點那什麼啊?”
八卦不是女人的專利,男人八卦起來也挺不是人的。
才剛認識幾個小時不到,鐘援朝的八卦之心就滋生出來了。
樓嵐懶得看他擠眉弄眼的樣兒,好好一個白麵書生,忒是猥/瑣了些。
可惜鐘援朝不甘寂寞,迫切地想要跟新認識的革/命兄弟分享,一個勁兒用手肘來捅咕樓嵐。
無奈,樓嵐隻能說:“人家有沒有點什麼乾你啥事兒?難不成你對那位女同誌有點那什麼了?”
把他的話全給還回去了。
鐘援朝宓乜綽メ耙謊郟搖搖頭,老實地偃旗息鼓了。遂樓嵐終於得到了短暫的安寧時刻。
這事兒樓嵐根本就沒放在心上,當天晚上睡覺的時候一邊練功一邊走神,等到第二天早上跟著李海洋他們一起出發種樹。
沒想到這事兒居然很快就有了後續,還是挺那什麼的後續。
種樹的地點距離知青點有些距離,馬是珍貴的集體財產,不能養好就算了,肯定是不能累壞的。
所以去的時候知青們都是走路,板車上拖的都是工具以及紅柳樹樹苗。
――早上要出發的時候樓嵐才發現屋後還有個簡陋地窖,地窖裡滋養著數量不算多的樹苗。
向東南方向走了半個來小時,才算是到地兒。
放眼望去,隻見看不到邊際的荒涼戈壁,再低頭一看,地麵上的沙量明顯更多了。
至於這些年的種樹成果,與看不見邊的黃沙戈壁相比,就實在是太渺小脆弱了,一排排瘦弱不堪的樹苗紮根在戈壁裡,偶有星星點點的綠,仿佛來一場大一些的風沙就能把它們連根拔起。
彭五湖說東南方就是圖開沙漠,圖開沙漠麵積不算大,是局部流動性年輕沙漠,近幾十年來有擴大的趨勢。
這樣一來,就會危害到周圍的綠洲,他們的任務就是在邊沿及時種出防□□,起到防沙固沙,將沙漠麵積一步步縮小的作用。
沿著圖開沙漠跑半周左右,就是一座古城。
――名為古城,實際是一座小鎮,古城遺跡時有新發現,有專門的考古團隊駐紮在那邊。
“其實我們這個位置算不得好,沙漠的對麵水資源更豐富,有天然的植被,覆蓋率高多啦。”
彭五湖往板車下麵運送著樹苗,一邊心生向往地說到:“茫茫林海,青翠穀地,既有美麗的河流蜿蜒淌過,又有雄渾壯闊的大漠落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