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頭想要按時下班,基本上靠運氣。
樓嵐運氣就不太好,定好的機票因為臨時的加班盤點任務不得不改簽。
等好不容易忙完,回家路上又遇上堵車。
堵著回到家,連衣服都來不及換,帶上提前準備好的東西就一路狂奔,才算是沒錯過八點十分的直達班機,順利在晚上二點多抵達大理。
按理來說這個時間點,他應該直接去酒店,放棄上前女友家敲門的冒失舉動。
可自覺身心疲憊的樓嵐隻想找個能給自己帶來安慰的地方,很任性地拒絕前往冷冰冰沒有人情溫暖的酒店。
蹲在門口,樓嵐抱定決心要進去,每隔秒就去敲一敲,一點放棄的想法都沒有。
一門之隔的房內,柳麗沒開燈,而是湊到貓眼前看。
沒看到人,柳麗心裡的鼓敲得更響了。
她也沒貿貿然出聲詢問,因為她不確定外麵的人聽到是女性的聲音後會不會認定家裡隻有她一個人。
想了想,柳麗掏出手機,在上麵搜索音頻。
感謝萬能的網絡,柳麗迅速搜到了可用音頻。
蹲在門口再次默數完,抬手敲門的樓嵐剛敲完,就忽然聽到門內有個粗曠煩躁的男人在沒好氣地問:“誰啊?半夜三更敲門,敲你mb啊敲!”
一聽就知道是睡夢中被人強行吵醒的,帶著顯而易見的火氣。
樓嵐愣了,愣完之後就是難以置信以及火氣噌噌往上躥,唰一下就站起來了,霎時間腰不酸了腿不疼了,上完二層樓還有力氣乾一架了。
抬手就要砸門,可拳頭剛貼到門板上,就變成了更弱氣的輕叩,“咳,你好,我是麗麗的朋友,請問方便開一下門嗎?”
不方便的話,介意我踹門嗎?
聽完熟悉的聲音,繃緊神經的柳麗差點沒拉了胯,狐疑地又從貓眼往外看,果然看見了某人正在騷包地整理衣服撥弄頭發。
虛驚一場,柳麗沒好氣地一把拉開防盜門,黑沉著一張臉斜他:“大半夜的搞什啊,剛才怎麼沒看到你?”
要是一開始就從貓眼裡看見人了,還至於嚇到放假音頻嚇唬人嘛!
樓嵐第一眼就看見她臉上沒乾的麵膜精華水,而後視線一跳,越過她往裡麵瞟,臉上還帶著假模假樣的微笑:“明天不是中秋節嘛,全家團圓的日子裡,想著你一個女孩子背井離鄉生活不易,說不定還容易因為思鄉導致感脆弱,被壞人趁虛而入進而陷入感欺詐裡頭。”
麵膜水都沒乾,不知道大半夜的之前在乾什少兒不宜的活動,居然比護膚都還重要。
柳麗把一身裝備隨手放到鞋櫃上的抽屜裡,一邊撇嘴:“還女孩子,天啊,不知道是誰說我人到中年彆不服輸。”
頓了頓,又想起剛才樓嵐在門外對她的稱呼,後知後覺起了雞皮疙瘩:“還叫我麗麗?你是不是大半夜打瞌睡,腦殼壞掉了?”
因為認識的時候就是當普通同學,都是互相喊名字。
後來在一起了,早就習慣了。
冷不丁忽然給她來個“麗麗”,沒覺得甜,沒受寵若驚,就滲得慌。
跟在後麵的樓嵐以視線火速巡視房間,發現沒有增加異性用品,才算是鬆了口氣,以玩笑的語氣道歉:“抱歉,半夜把你吵醒了?剛才聽到男人的聲音我還以為自己找錯門了,給我整出一身冷汗。”
柳麗走在前麵,沒察覺他的異常,聞言自然而然笑出聲,帶著點得意:“我還沒睡呢,剛要睡著就被吵醒,還以為是摸空門的,就在網上找了壯漢音頻。”
為自己的機智點讚。
“哦,這聰明?”樓嵐很有眼力見地捧哏,“下次我要提前設個音頻鬨鈴,有女生纏著非要約的時候按一下,就說婆查崗。”
柳麗回頭瞥他,充滿了不信任:“有女生纏著你還舍得讓老婆查崗?”
樓嵐若有所指:“那當然要看是哪個婆了,我喜歡的就隨時查,拿擀麵杖來查都成。”
這話輕輕戳得柳麗肺管子揪了一下,沉沉的,又悶又帶著點兒痛。
因為她知道樓嵐說的這個“婆”可能是任何人,就是不可能是她。
說是看淡了,可畢竟是真心實意愛了這多年的男人,外貌上人到三了,沒有發福,反而眼神深邃臉廓俊毅,增加了肩背胸膛的寬厚,讓他穿起普通的休閒裝來也儘顯寬肩窄腰大長腿的好身材。
——讓身為前女友的柳麗以“歲月殺豬刀”理論來diss他讓自己瀟灑忘都難。
反正就是一很煩人的前任。
柳麗沒心繼續跟樓嵐說話,連問他為什要大老遠跑來找自己都不想問。
總之不可能是對她有意思所以特意為她而來就對了。
受傷太深的人,後的一點倔強就是讓自己不要再陷入“自作多”的難堪。
“客房沒打掃,自己看著隨便弄弄,要實在睡不了就去沙發上將就一晚。”柳麗敷衍地安置了來人,頭也沒回地進了自己臥房,關門反鎖,重新上床躺下。
卻久久難以醞釀出睡意。
千裡飛來,就是想跟她一起過個中秋節。
結果大半夜受到這樣的冷待,說不委屈是不太可能的。
可轉念一想,這些委屈比起柳麗曾經所遭受的,又算個什傑寶?
樓嵐歎了口氣,閉著嘴讓自己不要真說出臟口,實實去客房收拾床鋪去了。
臥房的床長久沒人用是好事,說明他不在的這段時間這個“家”沒人侵犯,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