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為有了送清雅公主到漠北時因為聘禮不夠誠意惹惱漠北王的前車之鑒,這一次梁國來參加昏禮以及冊封王後典禮的使臣團來得很早。
典禮要在四月初舉行,使臣團卻提前了整整一個月抵達邊城。
來的路上,一個個自然是緊張的。
全國上下喜慶是一回事,真去麵對去年剛把他打得落花流水的漠北王又是另一回事。
據說漠北王可是個凶殘冷漠的子,彆看他一個個都說漠北王是他梁國的“女婿”,卻不敢真擺譜。
然而漠北麵卻接待得分殷勤周到,有專門負責接待以及接洽的文臣就算了,竟還有專程帶他遊玩的“導遊(購)”,仿佛真把他當“娘家人”了,梁國使臣團的人也漸漸在邊城活躍起來。
或是私底下結交拉關係,想要打通漠北麵的官員人脈,或是呼朋喚友把臂同遊,做足了傻白甜的散財童子範兒。
漠北麵一邊收錢收到手抽筋,幾乎日日都有用擔子往臨時國庫裡送金銀珠寶,一邊兒則是按照王吩咐下來的什麼“邊疆經濟促銷會”意見書,快馬加鞭往四麵八宣傳,爭取完成“招商引資”的任務。
一個小城市要把經濟盤活,最有效的辦法是什麼?當然是盤活市場,讓錢在裡麵流轉起來。
梁國使臣團要在這裡停留一個月,又一個個都是揣著梁國希望來的,兜裡錢不說管夠,到底也不會短缺。
這就是這座邊陲小城最合格的第一批“消費者”。
有消費,就有需求,有需求,就有逐利而來的各國商隊。商隊來了,人了,對小城的基礎設施是不是就有最基本的需求了?
有需求,就有動力。
一個良循環圈隻要運轉起來,後續樓嵐要將之維持下去,自然也就輕鬆了。
漠北與梁國接壤的國土邊境線並不狹窄,而是比較。
去年一路打下去,占了六座城池。
後來商談和親,接兄弟盟約,定下歲貢,漠北為表誠意,還了一座城。
這次前營靠近的,則是另一個向上的梁國漠北邊境線上的小城。
這座小城看起來不起眼,可對於北,卻是一處重要樞紐。
樓嵐在將自己的小朝廷遷過來駐紮前,就已經把這裡圈了出來,準備大力發展成一個溝通原與北大草原的經濟線。
漠北之,還有更北的廣闊世界。
等到以後忙完了“家務事”,也可以酌情往麵發展發展,人嘛,最怕的就是固步自封,要每日都追求一點進步。
清雅拿著一本冊子進來時,就剛好碰見名壯漢喘籲籲挑著擔東西出去。
看那蓋起來的藤筐壓得扁擔一上一下的樣子,不用問,就知這是又送銀子來了。
想到那些個頻頻遞帖子想要求見她的梁國使臣,清雅不由好笑,邁步過去,一邊調侃:“隻收錢不辦事,威名赫赫的王也不怕以後被那些人唾罵不要臉。”
確定要成親後,雖談不上濃情蜜意,卻默契地允許對更加靠近自己,了解自己。
如今人之間既有些許曖昧的男女之情,更的卻依舊是深厚情義,開個玩笑,誰都太當回事。
坐在毛毯上的樓嵐不以為然地歪著身子朝她笑:“你知怎樣能天下無敵嗎?”
知他不可能忽然說毫不相關的話,可想了想,清雅又在想不到這句話跟自己說的上一句話能有什麼關聯,便靠近他身邊跪坐在同一條毛毯上,一邊好奇地問:“難你知?”
抖包袱,就是要有人捧場有意思。
樓嵐得意地勾唇一笑,衝她側眸挑眉:“人不要臉,則天下無敵。”
說罷歎了口,裝模作樣摸了摸自己有胡子的下巴,假裝自己在撫須感慨:“本王,已經天下無敵了。”
雖然知他總會時不時語出驚人,且什麼話都能說得幽默風趣,早有預料的清雅此時也依舊被逗得笑個不停,整個人都歪趴在了案幾上,手上的冊子都要拿不穩了。
樓嵐任由她笑了一會兒,親手她倒了杯熱茶,加奶加鹽加酥油的那種。
喂到她唇邊,讓人喝了一口順了順笑得亂了的息,樓嵐伸手拿了清雅手裡的冊子,一邊翻看一邊問:“是有什麼事嗎?”
說起正事,清雅掏出手絹壓眼角笑出來的淚水,纖細的指尖則指了指他拿著的冊子,說:“這是趙相送來的。”
說來趙丞相能被推出來當使團領頭羊,少也有樓嵐這邊的人使了把勁兒。
——當然,最大的勁兒,還是梁國人自己使的。
樓嵐看著冊子上的名單,笑得一本滿足,忍不住誇讚:“梁國朝廷上下,都是咱的好朋友。”
對,好朋友啊,真是缺啥送啥。
他這邊剛使了一點點力,傳出點兒選擇框架的風聲,正苦惱要如何打通寵臣重臣的門路,好將全部計劃順利進行下去呢。
人家自己內部就按照這個框架提前一步樓嵐他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漠北能打仗的人很,隨便拉一個來都能一個打三個。
可他缺治國□□的人啊!
但凡是有點兒用的,都不應該因為戰爭而流失。
樓嵐要提前一步把自己未來的人都穩住了,一個都不能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