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陳淵走過去,坐在了床沿邊上。
適才白池初和安平就在那床上嬉鬨,白池初將她壓箱底的美男圖拿出來給安平看,兩人又是一番好回憶,翻完後白池初就順手將其放在了枕頭邊上,後來聽瀅姑說皇上來了,這一著急,倒忘記了這茬。
等白池初想起來,陳淵的眸子已經瞟到了。
“皇上,這不是臣妾的。”白池初伸手想去拿,“這是安平的東西。”
安平壓根兒也想不到,自己遭了陷害。
陳淵單手擒住了她抓過來的手腕,輕輕往他跟前一帶,白池初便挨著他身側跌坐了下來。
陳淵將那殘本,從頭開始翻。
床頭的燈火從那燈罩裡溢出來,昏黃朦朧,陳淵臉上的表情並沒有多大的變化。
“眼窩太深。”
陳淵說完又翻開了一頁。
“眉太淺。”
陳淵連翻了兩張,白池初才回過神來,他是在談論這畫像上的男子。
白池初懸吊著一顆心,陪著他翻完了所有。
陳淵的眼光毒辣,幾句隻瞧一眼,就能找出每個人的缺點來。
輪到寧公子畫像上時,陳淵說道,“眉宇無英氣,中空。”
翻完後陳淵合上了畫像,交給了白池初。
在他為安王時,汴京城裡美男美女的畫像蘇老先生同他看過不少,隻不過沒想到有朝一日會有這個閒工夫,對人評頭論足。
白池初癡傻的接了過來,將那畫像如燙手山芋般地往幾上一扔,趕緊走過去挨著陳淵坐下。
夜不歸宿這事陳淵還沒同她算賬呢,如今美男圖又被抓了包,白池初心虛,一心虛就莫名地乖巧。
“皇上,臣妾伺候皇上更衣。”
白池初的手從他胳膊底下伸出,慢慢地摸到了他的腰扣。
“朕不好看嗎?”
卡扣脫開地一瞬,白池初聽陳淵問了一聲。
大抵是覺得自個兒聽岔了,或是沒聽清,白池初安靜了下來,仰目看著他問了聲,“嗯?”
“朕好看嗎?”
陳淵湊近她,又問了一次。
這回白池初聽明白了。
不隻是聽的明白,瞧的也明白,床頭那兩盞燈的光亮,足夠讓她將跟前的人看的清楚。
一字濃眉,膚色白皙,眼瞼狹長而單薄,漆黑的眼珠並不大,正因為如此,顯出了幾分淩厲。
這張臉,
白池初挑不出毛病。
高貴冷清,帝王之相,又豈是旁人能比較的。
白池初盯的入神,喃喃地吐了兩字,“好看。”
白池初大抵也沒想到,就這兩個字,便得了陳淵的赦免。
“睡吧。”
陳淵拉開了她的小手,自個兒褪了衣衫,起初也沒想著在她的閨房碰她,可奈何白池初那雙小手,時不時地在他胸口上畫著圈兒。
陳淵握住了她亂動的爪子,啞著嗓子說道,“再動,朕便不饒你。”
白池初嚇到了,手從陳淵的掌心裡掙脫出來,誰知用力過猛,碰到了對方的大|腿|跟上,幔帳內,死一般地沉寂。
白池初驚慌地看著他。
四目相視,白池初的臉色眼見的紅透,抓了被褥一角就往頭上蓋,恨不得躲進被窩裡再也不出來。
上頭的臉是捂住了,可下頭那截的被褥,瞬間被掀了個乾淨。
白池初感受到了涼意,正要躬身蜷縮,接著便是一聲嬌呤破碎而出。
白池初守了幾十年的閨房,最後到底還是染上了陳淵的氣息。
第二日白池初醒來,陳淵已先回了皇宮。
走的時候給瀅姑留了一個句話,“晚膳之前得歸。”
這一算下來,白池初又多在白府呆了一日。
“皇上是當真寵愛娘娘。”瀅姑又叨上了。
這回白池初難得順著瀅姑的話,去想了一番,想了個開頭,又憶起昨夜的瘋狂,陳淵頭一回湊在她的耳邊,問了她一句臊死人的話。
“舒服嗎。”
白池初坐在梳妝台前,被自個兒腦子裡的東西,臊的耳根子都生了紅。
白池初似乎也能感覺到,從上回陳淵來鳳陽殿找完她之後,兩人之間確實要親近了很多。
至少有些難以啟齒的話,陳淵再試著逗她說出來。
比起之前那全身的紫青痕跡,咬著牙地忍受,最近幾次,白池初明顯要輕鬆的多,漸漸體會到了身子裡的美妙,大抵也明白了夫妻之間的那點趣事。
昨夜她自己身上沒有啥痕跡,倒是陳淵。
那肩膀處,被抓出了幾道血印。
瀅姑念叨了這麼多次,終於見她有了回應,長舒了一口氣,替她佩戴好了珠釵後,免不得又囉嗦了一句,“娘娘這回可得記住時辰。”
也不用瀅姑念叨。
到了時辰點兒,白夫人第一個來攆人。
“趕緊回吧,被旁人瞧見,還以為我白家嫁出去的女兒不受寵,被退了貨。”
關在房門裡,還是母女倆。
一出了那門,就一個是皇後,一個是臣婦,身份就得反過來。
白池初一把抱住了白夫人,“娘有空就來宮裡坐坐,我保證不讓你下跪。”
白夫人斥了聲,“皮猴。”到底還是應了,“等過陣子我去看你。”
白家的一大家子將白池初和安平兩人送到門口。
安平上馬車之前回頭看了一眼白三公子。
白三公子手裡的紙扇輕搖,還是往日那痞相,看著風流倜儻,可昨兒他拿長|槍逗馬的模樣,已經在安平的腦海裡揮之不去。
安平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那頭的白三公子,對她那笑心知肚明,臉色略顯尷尬。
還說她長進了,就是個沒良心的。
安平剛進去,就被白池初逮著笑話她,“怎的,還舍不得。”
安平又要變臉。
又聽白池初說了一聲,“都說三哥哥是白家三位公子裡最瀟灑的,殊不知還是栽在了你手裡。”
安平臉色微紅,挨著白池初身旁,大抵是羞上了,沒說話。
馬車離開了白府,走了一段,白池初才拉著她的手,正了臉色,“安平,三哥哥是什麼情況,你應該清楚,他並非我親哥,也沒有一官半職,不過是一閒雲野鶴的商人,論身份,他配不上你,如今你也及笄了,若不是先皇去世,你的婚事怕也拖不到現在。”
“雖說,我和你皇叔,不會乾涉你的婚事,婚事會由著你自個兒選,但也得是你真心喜歡的才行,你懂我的意思嗎?”
安平點了點頭。
旁的也沒多說,就垂頭低聲說了句,“我本就是公主,又何須去爭那些名頭,身份什麼的,我從不介意。”
往日她就喜歡跟著三公子,她喜歡三公子侃侃而談的模樣。
他也是第一個敢叫她小丫頭的人。
如今她同他的家境皆生了變故,莫名成了同路之人,因同病相憐,又多了幾分親近。
安平這回,還真就認了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