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可能在那個世界裡,就連與謝野晶子也……
太宰治心裡一沉,手指不自覺地伸進了口袋。
那天抓到波本之後,太宰治留了他的聯係方式,後來聽說他也被亂步嫌棄,被boss從亂步的身邊調走了。
不過波本從黑衣組織的內部係統裡查到了亂步的郵箱,亂步好像真的不喜歡電子產品——他連坐電車刷卡這種小事都覺得麻煩,怎麼可能花心思去研究手機裡亂七八糟的東西呢。
所以哪怕安室透試探著發了幾封郵件,沒看到回
複也沒覺得有多奇怪。
太宰治原本也不想去打擾亂步的。
不過今天意外的發現倒是讓他有些放心不下了。
他想了想,打開郵件,輸入亂步的郵箱賬號。
另一邊,來到演唱會現場提前做準備的森木傀三把手機放在桌麵上,這時黑漆漆的手機屏幕突然亮了起來。
一隻三花貓探頭的圖標跳出來。
他帶來的化妝師站在他身後,不小心瞥到屏幕,一下子笑了起來:“森木君又玩遊戲了?現在的遊戲提示都好可愛。”
“對吧!”森木傀三說,“催玩家上線做日常就是這樣的,不把圖案畫得可愛一點,就會讓人有種又要上班了的感覺,明明玩遊戲是為了放鬆,卻被運營當成冤大頭來壓榨,我們玩家白天上班已經那麼辛苦了,晚上還要回遊戲繼續打工……”
化妝師被他說得暈乎乎的,“呃……既然是這樣,那你還玩……”
“因為好玩啊,”森木傀三說,“你等會再過來吧,反正還有好幾個小時才到我。”
化妝師趕緊點點頭,看到他話都不敢多說就跑了出去,係統:“……”
又是一個被森木傀三的話癆迫害過的人。
森木傀三點開那個圖標,意外的發現竟然是太宰治發來的消息。
除了剛裝上app那次,他就再也沒有點開過那個軟件,也沒有聯係那個世界的任何人,沒想到竟然會有人給他發消息。
太宰治給他發的郵件裡什麼也沒寫,隻有一張圖片,是一隻小小的黑貓睡在咖啡店裡,外麵的陽光透過玻璃窗照進來,有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森木傀三:……
再看看郵箱賬號,是太宰治的沒錯吧?
他回了一個問號過去。
太宰治:能跟我說說以前的事嗎?
太宰治:亂步君就這麼走了,好多事情我都還沒想明白呢
森木傀三回:你不是不想看到我嗎?
太宰治從一開始就不喜歡黑亂,不喜歡他對自己表現得那麼熱情,不喜歡他那種直白而簡單的對待朋友的方式。
黑亂的觀察力比任何一個人都要好,所以也感受得最清楚。
太宰治的每一個動作都像是在說自己根本不喜歡他,也不把他當朋友,現在來問這些,不會覺得太遲了嗎?
太宰治:……
沉默了一會兒,他再次發了一條消息過來。
太宰治:亂步先生現在還不知道
森木傀三咦了一聲,這又是威脅嗎?如果他不說,太宰治就把事情全部告訴亂步?
像是知道他會這麼想一樣,太宰治說:不是威脅,我是在和你交換信息
太宰治:隻有知道更多的事情,我才能更好地幫你瞞住亂步先生呀
輕鬆的語調,讓森木傀三仿佛看到了太宰治那張微笑的臉,他胸有成竹地拿著手機,等待著對麵的人做出回答。
過了很久很久,像是經曆過無數的內心掙紮,他終於收到了那個人的回信。
在另一個世界,亂步和太宰治認識是在很早以前,早到那時候他都還沒認識社長,他才剛來到橫濱。
太宰治是比他小了好幾歲的孩子。
那時候橫濱很亂,各大幫派勢力鬥爭不斷,租界外國人仗勢橫行,政府**墮落,整座城市如同人間地獄。
太宰治見識過各種各樣的黑暗,有一天,一個人在他麵前被殺掉的時候,看到那人臉上解脫似的表情,他突然覺得,就這麼死掉好像也不錯。
然而他卻怎麼也死不掉。
跑去兩個幫派的交戰現場,因為年紀太小,子彈會被其他人下意識射偏,跳進河裡,也很快就會被水衝上岸,或者有人在
岸上尖叫,有小朋友跳河了——
真是麻煩啊,太宰治想,自己的生活都過得那麼糟糕了,為什麼還要管其他人?
尤其是像他這樣的小孩子。
不過這幾次的事情,已經讓他知道了,隻要人類保護幼崽的本能還在,他就不可能那麼輕易的死掉。
他必須找其他的辦法。
既然靠自己不行,那彆人呢?
太宰治想辦法弄來了一大筆錢,裝在透明的盒子裡,然後用繩子吊在了樹上。
繩子另一端連著太宰治的脖子。
隻要有人想把上麵的錢拿下來,繩子另一端就會勒緊太宰治的脖子,然後太宰治這具小小的身體也可以發揮出正確的作用了——他會輕而易舉地被人勒死。
小孩子都是很脆弱的,太宰治見過其他小朋友死掉的場景,所以他知道,不管看到錢的人是男是女,隻要對方抓住盒子把錢拽下來,繩子作用的力量就會勒緊他的脖子,從那裡傳來的力道,足以把他的脖子擰斷。
對方什麼也不知道,隻會聽到清脆的哢嚓一聲,然後在樹後發現一個已經死掉的孩子。
那時候……自己臉上的表情大概也是帶著解脫的吧?
太宰治滿懷期待地在樹後等待著。
然後有人來了,但來的不是他期待的力氣大的成年男人或者女人,而是一個少年。
少年穿著鬆鬆垮垮好像大了兩號的襯衫,袖子卷起來,他在樹下望了一會兒,頭頂裝著錢的盒子和他還有一段距離,他好像有些苦惱地皺起了眉頭。
然後他搬來了一張凳子,站到上麵,溫柔地把繩子給解開了。
太宰治躲在樹後,聽著細細碎碎的動靜,感受到繩子上傳來的震動,以為那一刻終於要來了。
他閉上眼睛。
然而綁在他脖子上的繩子卻忽地一鬆。
腳步聲從樹的那頭傳來,穿著寬大的白襯衫的少年手裡拿著繩子,清透的綠眸望了過來。
“這些錢,是你偷的吧?”他望著太宰治,用篤定的語氣說了出來。
“——分我一半。”
“不然我就去報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