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琴酒微微一愣,但他很快反應過來:“想知道的話,就好好教我。”
從那天開始,波本正式對小琴酒進行了教導。
格鬥、槍械、黑客知識……似乎沒有什麼他不會的東西,小琴酒學起來也很快,跟著他出任務的時候,還經常能搶到他的任務目標。
然而波本對他的態度一直都沒變,甚至因為他的優秀,變得越來越冷酷,越來越無情。
他想把小琴酒打造成一把鋒利的刀刃,小琴酒沒有意見,這正和他的意。
在那段時間裡,小琴酒經常受傷,後來有一次,狙擊FBI的時候,波本把他丟出去當誘餌,差點讓他死掉
了。
對麵的狙擊手不知道為什麼把子彈打偏了,這才留了他一條命,後來小琴酒躺在病床上,終於有時間思考這段時間發生的事。
他覺得波本很有可能被人算計了,他當初找到的人根本就不是公安警察的臥底。
不過……波本似乎也不是他的同伴呢。
小琴酒糾結了一下,不知道要不要插手這件事,後來他突然想起,每次波本對他很殘忍的時候,自己時候都會沉默好久,好像在偷偷後悔,又覺得自己幫他查查真相也不是不行。
就當做好事了,小琴酒莫名其妙地想。
他再次給貝爾摩德打了電話,波本對小琴酒的嚴厲和冷酷早就傳遍了整個組織,貝爾摩德也一清二楚,聽到他問,立即就承認了。
“是boss安排的,”貝爾摩德說,“當時負責公安警察檔案管理的人跟boss之間有過好幾次交易,沒花什麼功夫就把那個人的資料當成警察塞進去了。”
很多年前,警視廳的檔案用的還是紙質的,存放在檔案館裡,波本得到消息之後,從檔案館翻出了被放進去的資料,證實了那人真的是公安警察。
而那人的上級又死了好幾年了,旁敲側擊打聽了檔案上寫的另外一些人,聽說他確實考上了警校,不知道在哪工作之後,波本就再也沒有懷疑過。
再加上他本人都把事情說得那麼栩栩如生了。
小琴酒掛掉電話,看了一眼手機的錄音,覺得要是直接拿錄音過去,那也太坑貝爾摩德了,怎麼說也是以前的小夥伴。
他想了想,決定去找以前給資料造假的人。
那時候仿造的公章,還有資料上的鋼印,就是最有力的證據。
不過那些人可不好找。
黑衣組織裡的技術和設備早就更新換代了,以前負責給他們造假的人也應該七老八十了,說不定都死掉了。
就在他發愁的時候,黑麥威士忌過來了。
黑麥在組織裡的能力也很強,被他從病床上扶起來,嘴裡還塞了一根煙,小琴酒滿意地說:“你幫我做件事吧?”
那個屑前輩,他都重傷了都不來看他一眼。
不然他也不用麻煩萊伊了。
“什麼?”萊伊問。
“幫我找幾個人。”他報了幾個名字,萊伊點點頭,又問他找人乾什麼。
“我想找幾個假章,”小琴酒說,“這些人都是以前給組織專門造假的人,假章做出來也不隻是用一次的,說不定他們還有印象。”
“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吧。”萊伊說,“現在隻要在電腦上設計好,就可以用機器打印出來了。”
“是嘛?”小琴酒有些驚奇地看了他一眼,還是第一次聽說這種事,“都這麼方便了,以前我和boss過去的時候,都要在哪裡等很久。”
他又忍不住問:“那鈔票可以打印嗎?”
以前想找個會做□□的可難了。
萊伊:“……這個還不行。”
每次麵對小琴酒的時候,都有種天生的法外狂徒的感覺,明明都這麼慘了,坐在病床上抽著他點的煙,還能說出這種話。
要是連鈔票都能打印,早就世界大亂了吧。
“人我會幫你找的。”他看著小琴酒把煙頭丟到離自己最遠的垃圾桶裡,起身給他開窗通風,“這段時間好好休息。”
“會的會的,”小琴酒說,“你儘快。”
他好不容易做一次好事,已經迫不及待想看那位前輩的表情了呢。
把他弄走,自己就是黑衣組織裡最厲害的人。
小琴酒期待那一天趕緊到來。
萊伊也沒有讓他失望,沒兩天就帶著資料過來了。
小琴
酒看完之後,覺得身體的傷瞬間就好了,催著萊伊去給他辦出院手續。
萊伊把手續辦好之後,沒一會就接到電話要走了,臨走前還遞了根煙給他。
他的煙早就被護士收走了,這些天也沒機會去買新的,對萊伊的體貼更滿意了。
他剛把煙叼到嘴裡,萊伊就說:“不找到人之後再抽嗎?”
小琴酒想了下,“對哦。”
找到人,拿到東西,看到波本震驚到裂開的表情。
再點上一根煙,完美。
他把煙收起來,“那就這樣吧。”
開上萊伊友情讚助的車,他飛快趕往目的地。
然後順利找到了當年的公章,還有造假的文件樣本,裡麵有模仿出來的上司的筆記,還有修改過的一些證明。
他拿上資料,出來的時候,卻被人狙擊了。
一槍打中了腹部。
那人離得太遠了,而且像是對他的動作很了解,他明明想要避開,還是被擊中了。
子彈還留在了身體裡,似乎是想限製他的行動,不過他還是忍著疼痛,快步跑向了汽車。
那人似乎打算活捉他,而不是殺死他,不知道為什麼,小琴酒就是有這樣的感覺。
所以他開著車,直接朝那人開槍藏身的地方撞了過去。
那人在一棟廢棄的樓房裡,看到他開車不管不顧地撞過來,立即收槍離開。
小琴酒也看到了那人的臉。
“是你啊。”
看到那張前不久才見過的臉,小琴酒也說不出自己到底是什麼感覺。
組織裡不僅有很屑的前輩,還有這種人啊……
是背叛了組織嗎?還是貝爾摩德說過的什麼,臥底?
小琴酒握緊了方向盤,望著不遠處拿著狙擊槍的黑發男人。
他突然很想抽煙。
然後他就把萊伊給自己的那根煙點上了,打開車門從車上跳了下去。
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很想親手揍萊伊一頓。
萊伊似乎看出了他的打算,也放下來手裡的狙擊槍,還解釋了一句:“你見過boss。”
“少廢話了。”小琴酒說著衝了上去。
這段時間他的身手越來越厲害了,就在他的拳頭即將打到萊伊臉上的時候,他的眼前突然恍惚了一下。
嘴裡的煙也掉到了地上。
萊伊的身影變成了一團團重影,他的拳頭毫不留情地擊中了小琴酒腹部的傷口。
小琴酒吃痛地蜷縮起身體。
萊伊把他的一隻手彆到身後,忽然說:“以後遇到我,聽話點能少受點苦。”
“……”
這時小琴酒突然抬起臉。
“是嗎?”他出乎意料地露出了笑容,那是孤傲的,無所畏懼的笑容。
萊伊心裡一驚,連忙用力按住他的手。
小琴酒意識都快模糊不清了,還是往後仰了仰,另一隻手抬起來飛快湊到嘴邊。
他手裡拿著一個小型的手榴彈,那是他之前拿著來玩的,因為塗成了彩虹的顏色,又太過小巧,被護士以為是玩具,一直沒有收走。
他咬著金屬拉環,手指輕輕一拉。
“再見了。”他說。
他才不要被臥底抓回去。
據說要蹲一輩子大牢的,裡麵吃的東西超級差,規矩還多。
隻希望那位前輩能聰明點,找到他留在車上的那些資料。
好不容易想做一次好事,居然是這種結果,真是太令人失望了。
小琴酒忍不住想,要是沒有那些年就好了。
沒有吃下APTX4869昏睡的這些年,他一定比這些人厲
害,不管是臥底還是屑前輩,他絕對比他們厲害。
如果真的是那樣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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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殺手,小琴酒一向習慣避開監控攝像,所以他在另一個世界留下的影像資料也隻有很少很少的兩段。
一段是在水牢,一段是在新基地。
琴酒站在監控前,沉默地看著後一段攝像。
那是在少年問出“為什麼不能對我好點”這個問題之後。
少年坐在椅子上,很久很久,才說:“我還有很多事情想告訴你啊……”
臥底啊,屑前輩啊什麼的。
可是自從來到這邊,一直都沒有好好說過話,彆人都以為琴酒忌憚自己,討厭自己,隻有少年知道,琴酒對自己根本沒有那麼過分的想法。
琴酒垂在身側的手微微收緊。
看著監控,就好像看著少年在麵前一樣。
他聽到少年說:“不過……這樣也好。”
這才是少年最想成為的樣子。
他說:“你就一直這樣吧。”
反正他自己是辦不到了。
看到琴酒這樣也行。
他的語氣有些不甘,又有些開心,說著說著就笑了出來。
天色不知不覺暗下來,大雨接踵而至,雨水如同潑墨打在他的身上,他身上的衣服很快浸濕成了漆黑的顏色。
琴酒站在監控室裡,黑暗仿佛透過屏幕漸漸將他吞噬。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隻是幾秒的時間。
忽然聽到細微的滴答聲響。
從他攥緊的拳頭中從流出的鮮血,也落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