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中也的時候,他的眼底還有著隱隱的悲傷。
然而在他下命令停手之後,不管中也對他做什麼,哪怕把他壓在了首領的辦公桌上,他都沒有任何反應。
如果中也在他的眼裡是一個實驗體,被實驗體做這種事,不應該反擊嗎?
可他沒有任何反應。
他隻是受到了心中殘留的執念所驅
使,才做出了這樣的舉動。
可執念總有一天會消失的。
到了那時候……
年輕人就真真正正變成一具空殼了。
他再也不會在意誰是自己的管理者,再也不會在意世界上有沒有實驗體,再也不會在乎自己的帽子……
“不可能!”
中原中也攥緊了拳頭,看著上方耀眼的紅光。
那紅色的光芒覆蓋了整個天空,哪怕到了明天白天,可能天空都還會是一片紅色的。
而會出現這樣的情況,是因為那個年輕人心裡,還有自己在意的人,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取代那人的地位。
都做出這種事情的人,怎麼可能說消失就消失?
然而太宰治還是沒有說話,隻是用一種很少能見到的沉默的表情望著他。
中原中也的心臟察覺到了一陣刺痛。
他忍不住看向森鷗外。
“首領……”
森鷗外隻是仰頭望著天空,臉上帶著和太宰治相似的沉默,過了很久才說:“太宰君是怎麼做的?”
森鷗外覺得,自己似乎做了一個錯誤的選擇。
也許這些選擇在當時看來是正確的,可世界上很多事情就是這樣,任你如何算計,都不會按照你所希望的發展。
就在晚上他還說,如果太宰還在,他們對待組合完全可以是另外一種態度。
現在也是,即使他不想承認,也必須向太宰治尋求幫助——到底要怎麼做,才能留下那個年輕人。
他不想讓對方變成完全失去意識的傀儡。
如果是因為他的緣故,那就更不妙了。
不管是年輕人這次爆發帶來的後續影響,還是他對中也的影響,都將不利於組織的發展。
所以即使不願意,他還是對太宰治低頭了。
“應該怎麼做?”他紫色的眼眸望向太宰治。
太宰治知道,自己在這一刻提什麼要求都可以的。
隻要在符合他能承受的範圍內——哪怕是讓他為當年的事情道歉也可以。
可是太宰治不需要。
道歉不能解決任何問題,他也不可能忘記那件事。
太宰治說:“再等等吧。”
這話和他剛才說過的一樣,中原中也聽得心裡一急:“等什麼等!”
他衝上去抓住太宰治的領子:“你不是有異能嗎?我把你送上去,你去打斷他——”
再這麼消耗下去,不管是荒霸吐的能量,還是年輕人的意誌,都會消失得一乾二淨的吧?!
“中也。”
太宰治打斷他:“我說的等,不是等這個。”
而是等一個人。
他收到了一封郵件,來自於出乎意料的人。
亂步:你們又在做什麼?
發郵件的人不是偵探社裡的亂步,而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亂步。
他和另一個中也其實有著一定的相似性,同樣來自另外一個世界,心目中同樣有著崇敬而無法取代的人。
太宰治覺得他很有可能來到了橫濱,但他不能確定。
所以他拿出手機給亂步發了郵件。
太宰治:你看到了嗎?
亂步:……
亂步回複了。
他真的在橫濱。
太宰治正要給他發郵件的時候,一個陌生的公共電話打了進來,出於一種莫名的直覺,他知道那就是亂步的電話。
他飛快接起。
“你們做了什麼?”亂步問了一個跟剛才差不多的問題。
太宰治簡短地把年輕人的情況,以及森鷗外問自己能不能成為管理者的事情告訴他。
那邊的人立即發出一聲輕嗤。
太宰治撓了撓臉,不知道為什麼有些心虛,這次明明跟他沒關係啊,而且就算他阻止森先生,不讓森先生問出那種問題,最後年輕人還是會爆發的。
就算看到森鷗外,他也不會承認對方,而是會在心裡一遍遍地否認。
太宰治又把自己的猜想告訴了亂步。
亂步說:“你猜得不對。”
“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他會聽從你的命令?”
太宰治一愣。
亂步說:“明明你不是管理者,他卻隻聽你的命令。”
太宰治忽然用力握緊了手機。
亂步的聲音緩緩傳來:“因為他信任你。”
和太宰治猜測的不同,年輕人無論對哪個世界的太宰治都存在著信任,亂步說,“因為信任,所以你才能成為超越程序設定的存在。”
即使沒有程序的認證,太宰治還是能對年輕人下達命令,而且得到了絕對的服從。
這是唯一由年輕人自己決定的事情。
“他相信,就算自己失控了,你也能阻止他。”
——而你卻退縮了。
——因為覺得另一個世界的中也,也許隻把自己看成想要對神許願的卑劣之人……
——於是像麵對黑亂那樣,再次退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