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這家店鋪架子很大?都不肯切?”
“可能好吃,又便宜吧!”
“嗯。”
樊琪剝了一把小核桃肉,拿起紙巾要倒在手心裡,想要一把全部倒進嘴裡,看著正在吃麵條的陳至謙。
人家給自己帶了那麼多東西回來?有好東西總要分享一下,她說:“我剝的小核桃肉,給你留一半。”
陳至謙見她臉上露出肉疼,又故作大方的樣子,突然有點想笑,剛才心頭的那些不適,那些懷疑,暫時放到了一邊,他說:“你自己吃吧!”
樊琪暗暗鬆了一口氣,又埋怨自己未免也太小氣了。不過還是一大口吃下去過癮,一大口嚼著好香,嘴巴裡還有山核桃肉:“下次買香榧子,肉也香,一大顆好剝。”
“香榧子?”這東西不像小核桃吃的人多,陳至謙認識這玩意兒,也是很多年之後了。樊琪怎麼會想吃這個?
樊琪想起這玩意兒有點小眾,她補:“也是杭州的特產,有點兒像橄欖核的,高中的時候有同學帶過來,我吃到過,滿好吃的。”
“下次回去的時候,找找看吧!”陳至謙吃完拿紙巾擦了擦嘴,“好婆很想你。”
記憶裡樊家都很疼這個女兒,既然穿進了這個身體,承接了這個身份,不管怎麼樣,那也是自己的家人了。
“奶奶和我爸媽,還有我哥好嗎?”
陳至謙臉上浮現了笑容,這個笑容讓樊琪都看得好舒心,聽他說:“都很好。好婆身體硬朗,你爸媽都好,阿哥在技術大比拚中獲了一等獎,已經是造船廠最年輕的焊接技師了,據說全國都很難找出幾個比他本事更好的。”
樊琪腦子裡都是原主的回憶,在回憶裡爸爸很嚴厲,媽媽就聽爸爸的,爸爸成天說哥哥踏實,問她能不能好好演戲?讓她不要瞎琢磨。
原主心裡恨她爸媽偏心,重男輕女。
這些天樊琪回憶下來,樊家絕對沒有虧待過這個女兒,因為原主最小,所以好吃的緊著她吃,衣服也給她換新的,在那裡不富裕且顏色單調的年代,至少保證她衣服都乾淨整潔沒補丁。
相對樊珣因為在三個孩子裡最大,加上陳至謙到底是彆人家的孩子,在樊家一家子的心裡,寧可虧了自家孩子,也不能虧彆人家的孩子,所以樊珣平時家務做得最多,一直讓他照顧弟弟妹妹。
原主尋死覓活要出來,樊家爸媽把夫妻倆和她哥這些年攢下來的兩千多塊,全去兌換成港幣給她拿在身上,要知道這時候內地工人一個月工資也就百來塊。他們拚命攢下的那點錢到了港城來真是杯水車薪。
這要算是重男輕女,就不知道什麼樣不算重男輕女了。
“阿哥拿了這個獎,有沒有找對象?”記憶裡原主出來前,奶奶就一直抱怨孫子沒找對象。
陳至謙的手停頓了一下,他收起碗筷走到灶台前:“沒有,好婆還在為他發愁。我爸媽還是那個意思,你爸媽和好婆搬到我家去,把你家那點兒房子給讓出來,給你哥哥一個人,這樣二十來個平方也夠結婚了。否則老少三代住一起,哪個姑娘肯嫁給阿哥?”
原主記憶裡,他們住在老石庫門房子裡,上上下下好幾家人,以前他們三代六口人住一起,床鋪是早收晚搭,桌子是早搭晚收,公用廚房,還要倒馬桶很不方便。
陳家夫妻摘帽回來,政府認定了陳至謙的奶奶和太爺爺都是愛國商人,把陳家花園還到了他們手裡,陳家夫妻感激樊家一家在那樣的年代裡護住他們家的獨苗,一直邀請一家子過去住,畢竟陳家花園一棟洋房要六百多平米。
偏偏樊家是很拎得清的人家,陳家家的房子再大,樊家一家子也不貪半分。
想到這裡,從小缺少親情的樊琪,越發敬重樊家一家子,她問:“對了,你給我爸媽和奶奶錢了沒有,給了多少?我給你。”
以後自己這裡多掙錢,想來自己給家人買房子,爸媽應該不會拒絕。
“他們不肯拿錢。我在日本機場給他們買了點東西,說是你囑咐我買的,沒多少錢。你不用給我了。”
他們拿了全部積蓄出來,自己想回饋一點,都不肯收,她想了想:“等春節的時候,我回去一趟,那時候我手裡也該有點錢了,我自己去給。”
聽見她這麼說,陳至謙有些欣慰:“這樣最好。我也跟他們說了,你找了股票經紀行做事。我說你的職位就像是銀行裡坐在櫃台裡,辦手續的那種。你爸聽了,很開心。”
“謝謝!”
“你先去洗澡,我剛好洗碗,洗好碗,我還要整理一些資料。地麵不用清理了,我洗的時候,還會濕的,沒必要。”
“好的。”樊琪走進房間拿衣服,轉念那他上次清理難道不是脫褲子放屁?
原主記憶又提醒她,之前原主洗澡後她從不清理,但是,有一次陳至謙因為出來接了個電話,沒及時清理,原主要上廁所,她大呼小叫,發了好大一頓脾氣。
原主在外又美又嬌又溫柔,為什麼回到家裡就不能對他禮貌點兒呢?
樊琪進去洗澡,洗完澡穿衣服,才發現一件事,她又忘記拿文胸了。
這麼多年養成的習慣,又隻跟他住了一天,之後他就出差去了,也沒機會改這個習慣。唉!
樊琪推門,探出了一個腦袋,正從行李箱裡拿東西出來的陳至謙抬起頭看她,樊琪:“你能低下頭嗎?”
“乾嘛?”
“讓我進房間拿點兒東西。”樊琪搖頭,“誰叫我是金魚腦子呢?”
陳至謙似乎領悟了她說什麼,低下頭,樊琪飛快地從衛生間跑了出來,進了房間。
她拍自己的腦袋,都說股民是金魚腦子,隻有七秒記憶,她還真是。
戴上文胸,她又低頭,這麼白天戴著晚上還戴著,不會憋出乳腺疾病吧?早點買房,到時候一人一間屋就好了。
啊呸!什麼腦子?還一人一間屋呢?他們怎麼可能一直住一起,早晚要獨立門戶,各過各的。
樊琪套上T恤出去,回衛生間把衣服放進洗衣機,出來跟陳至謙說:“我在房間裡看書。”
對上陳至謙略帶疑惑的眼神,反正他總會知道自己炒股的事,她說:“我報名考股票經紀牌照,所以要複習。”
“哦?”陳至謙的聲音帶著點疑問,之後又補,“好。”
樊琪進房間坐在床上,拿出卷一,繼續背書。
大約個把小時後,門被敲響,樊琪連忙把書塞在枕頭底下,陳至謙把放著她洗過衣服的塑料盆遞給她:“已經好了,我來拿衣服去洗澡。”
“哦,哦!你進來。”樊琪接過塑料盆進了屋子。
陳至謙進來掃了一眼,進裡麵的衣櫥找衣服,樊琪把衣服掛進烘乾機。
見他還在翻,樊琪拿過他的睡衣遞給他:“你的睡衣。”
“不是這套。”陳至謙繼續翻找,找了另外一套出來,走了出去。
等陳至謙出去,樊琪拿出枕頭底下的書繼續。
她就複習點兒資料,用得著這麼緊張兮兮嗎?又怨自己為什麼貪方便,要拿英文版的,要是用中文版的,不就沒事兒了嗎?
看了個把小時,今天晚上因為有應酬,回來其實已經不早了,已經十一點多了。
她放好書,拉開門:“陳至謙,你不睡嗎?”
穿著長袖長褲的陳至謙頭都沒抬說:“馬上,你先睡吧!”
樊琪走出去,倒了一杯水,經過陳至謙身邊,問:“你不熱嗎?”
“還好。”
樊琪喝了一口水:“嘖嘖嘖!冰肌玉骨,自清涼無汗。美人哪裡會熱呢?隻有吾等俗人才會熱吧?”
陳至謙一雙眼對上了她,這一刻要是目光帶激光功能,她此刻已經臉上被燒出了窟窿,樊琪乾巴巴地說:“不要那麼嚴肅,開個玩笑。”
話說完,她再次暗罵自己嘴賤,嘴真的賤!沒事兒為什麼要調侃陳至謙呢?
惡習,這都是上輩子膨脹之後帶來的惡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