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琪進公司, 早會的時候,見廖繼慶臉上陰雲密布,就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兒了。
跟廖雅哲一起下樓, 她說:“我看到新聞了, 隔壁長興太過分了。”
廖雅哲一臉你見識少的表情:“你是不知道昨天飯局上,許轄當場笑話我們心比天高, 不知道稱稱自己的斤兩, 還裝模作樣提出要改變股票經紀行業服務差的現狀, 把我爸給氣死了。他不就是有許家做靠山嗎?所有才有那麼多大客戶。”
“這種就是人賤嘴賤,我們要相信聚沙成塔。”樊琪看集合競價。
廖雅哲這個大嘴巴繼續:“許轄搶我們的片頭還算小的, 馮學明昨天跟我喝酒, 說許轄同意他跟許妙兒分手,卻跟他外公約定了, 等你老公回劉家,許家和劉家繼續結親。”
“什麼?”樊琪被這話給震驚了, “有病吧?”
“誰能抵得過幾十億資產的誘惑?”廖雅哲嘖嘖兩聲,“哪怕你再喜歡你老公, 還是得做好準備。”
“想得太多, 想得太美。去他的!”
今天早盤熱點淩亂,昨天下午巨幅震蕩的的艾萊電子一枝獨秀,今天一上來就氣勢如虹,一路上漲,已經到了五毫多。
樊琪看到一直有大單在砸,高位放大量,是大資金出貨的表現,要是上輩子的A股,從漲停天地板都可能, 直接從漲停打到跌停。她讓廖雅哲幫她拋掉了艾萊電子。
樊琪打電話建議項姐也可以賣了。
沒一回兒,項姐打電話下來:“樊琪,馬先生讓我等等賣,說這個票有人在搶籌。”
“也有可能還會上漲,你再看一會兒也行。”
樊琪拋了這個票,她跟廖雅哲討論今天的盤麵,除了今天異軍突起的電視遊戲機板塊,能夠有持續度的就是地產板塊了,尤其是最近地產股經過前麵調整之後,空間已經打開,看起來有啟動的跡象。
不過炒股最怕的就是管不住手,天天想滿倉,自己手裡還有一個銀行的票作為底倉,今天就這樣了。
樊琪早早上樓去,項姐捂住電話說:“樊琪,艾萊電子股價跳水了。馬先生說再看看等反彈,你看呢?”
“你盈利還不少吧?”
“有,就是今天漲的,又差不多跌回去了。”
樊琪打電話問廖雅哲艾萊電子現在的股價和當前的成交,聽起來多空博弈激烈。
項姐滿滿後悔:“你叫我賣的時候真的很好的,現在……”
“彆猶豫,賣了。好歹現在還有三毫五先。”
能炒A股的人未必能炒港股,港股這種暴漲暴跌那是家常便飯,就是大藍籌,一天跌30-40%都不罕見。
在這種市場炒股,略微有點兒猶豫就是對鈔票的不尊重。
“哦哦!”
這種市場情緒下,少做少錯。
樊琪早早上樓,再去過一遍溫習手冊,準備明天的考試。
“樊琪,有時間嗎?中午一起出去吃飯。”項姐過來問她,“北角那裡的昌記牛腩粉,在這裡開了分店了。”
“好啊!我也去。”樊琪沒辦法拒絕美食。
項姐帶了她的小助理,還邀請了財務的一位女同事,離收盤還有五分鐘,一起出去。
她們到店的時候,店鋪裡稀稀拉拉幾個客人,在項姐的推薦下,樊琪點了一份清湯崩沙腩粉,這家料可真足,牛腩都可以蓋住粉了,一根碧綠的菜心,兩塊白蘿卜,先喝一口湯,清爽鮮香。
她還沒動筷,小店就擠滿了人,開始等位了。
樊琪誇項姐聰明。
“寶妹,你也在啊?”有個女生叫項姐新來的助理說話。
“是啊!跟我波士一起來吃飯啦!”助理跟她們打招呼。
那個女生拉了一個凳子在她們邊上坐下:“我就先占著了。剛好我們四個人。”
“好呀!”
這個姑娘是寶妹的前同事,長興的人,寶妹和這個姑娘聊長興和耀華的八卦,樊琪被財務的姐姐問股票的事,哪怕後來樊琪分倉,沒有在艾萊電子上全進全出,她也是盈利巨大。
“馬先生,算是我們經紀行厲害的股票經紀了吧?他的眼光沒有樊琪準,她今天讓我賣的時候,差不多是今天早上的高點了,可惜我當時沒聽她的。我賣了之後,又下跌了。”
聽見這話,長興的那位姑娘轉過頭看她們:“早上的低點可是黃金坑,我們都在買進艾萊電子呢!我告訴你們,你們千萬不要跟彆人說,我們許小姐替天禾操盤,買入艾萊電子。”
市場上同行業之間消息傳來傳去,消息滿天飛。
立馬幾個人全部盯著她看,那位姑娘卻轉頭看向樊琪:“艾萊電子不是給你先生的天鑰代工電視遊戲機的嗎?劉老先生是為你先生收購的,解決他現在的代工難題。”
樊琪勾起唇:“哦?他的生意我不太過問的。”
長興的其他幾個人也都到了,樊琪她們快速吃完,一起離開,把位子讓給長興的幾位。
回去的路上,項姐問她:“樊琪,這樣的話,是不是應該再買點兒艾萊電子?畢竟是天禾集團在買。艾萊有望成為天禾旗下企業,不會瘋漲?”
“我不懷疑這個消息,但是你認為長興就這點水平,讓咱們買入,他來抬轎子拉高股價,你沒發現今天早上在五毫左右放量之後,股價就一個一個台階下殺嗎?就算真要收購,人家也不會要天價的籌碼,先收集一部分高價籌碼,然後往下打壓。當然你也可以買了,等他宣布收購成功,但是他們收購了這家公司做什麼呢?”
“解決你老公代工的問題。”項姐說。
“如果我老公不需要呢?”樊琪說,“我已經出掉了,不會再買了。”
聽樊琪這麼說,項姐說:“那我也不買了。”
樊琪回到辦公室,此刻也不過十二點半,她去倒了一杯咖啡,拿出溫習手冊看書。
電話鈴聲響起,她接起電話,電話對過是陳至謙,他問:“我三點半接你去電影公司辦手續。”
“啊?”樊琪很納悶,“我自己去就可以了,辦個手續而已。”
“三點半,你下樓就好。”
人家隻是通知,不是跟她商量:“好吧!”
樊琪到點下樓,見遠處穿著白襯衫的陳至謙站在一輛嶄新的黑色轎車邊上,她快步走過去:“這是?”
“新買的,剛剛去車行提回來。”
看他嘴角的笑意,樊琪忽然理解他買車了要炫耀一下的心情。
樊琪坐進副駕駛,看裡麵的內飾,她非常拎得清,誇讚:“看上去很不錯呢!”
陳至謙笑了一下:“容遠跟我說,以後忙了,要買輛車才行。”
“要的,要的。”樊琪連忙附和。
想起廖雅哲和中午長興那個姑娘的話,樊琪認為他們倆這個夫妻肯定是不會做長久,但是按照原主的記憶,他實際上是樊家的養子,他們的關係是兄妹吧?就憑這個情分他們有事兒也得一起扛。
“陳至謙。”樊琪叫他。
陳至謙專心開車:“嗯?”
“我今天聽廖雅哲說,劉襄年和許轄達成協議,你回劉家的話,會跟許妙兒結婚。”樊琪說。
“我們沒法兒管彆人做夢。”
“是這個道理。”樊琪繼續,“今天我聽長興的人說,劉襄年委托長興收購艾萊電子的股份。說艾萊電子是給你的公司代工的。大概是要把這家廠給你吧?”
陳至謙臉上露出譏諷的表情:“這家工廠負債過多和內部管理結構複雜。我在深城跟一家國企建合資工廠,之前在艾萊電子投的模具已經調走了,先讓那家國營企業生產起來,等手續全部辦妥,轉入合資工廠。”
上輩子他在艾萊電子上踩過坑,他怎麼可能再踩一次?
艾萊電子的老板被日本人坑得其實一點兒都不冤。
大家都是客戶,他給錢爽快,價格也比日本人高,就這樣,這個老板隻要日本人的單子一來,立刻為日本人生產,隻要排產出現問題,一定會最先讓天鑰的單子下線。
這個時候代工廠還不是主流模式,上輩子自己又沒錢可投,磕磕絆絆地持續下去,也因此天鑰的量一直上不去。
那時候,碰到八七股災,市場哀鴻遍野,市場資金短缺,這家廠自己收了他的預付款,卻停產不肯投料,眼看電視遊戲機和掌上遊戲機都處在爆發期,自己卻陷入僵局。
他拿出奶奶的項鏈去拍賣,籌措到了資金,通過收購獲得了艾萊電子的控股權,進入了董事會,再注入資金重新開始投產。
本以為一切都解決了,劉襄年拍到了項鏈認出了他,逼著他改姓回劉家不成,劉襄年從艾萊電子股東那裡拿到了高價轉讓的股權,再加上在股票市場收購的股權,天禾入主艾萊電子,逼自己去談。
幸虧那時候在深城的代理商方浩給他聯係了一家國營的電子廠,用了僅僅兩個月的時間就把模具給全開了出來,三個月後可以給天鑰持續供貨,才徹底緩解了他的窘境。
從八八年到九十一年,三年時間他把天鑰從一家才三四十人的小公司,帶到了年銷售額八億港元,市值將近十七億的市場寵兒。
這輩子回來,不僅時間充裕,而且像打遊戲似的,他還知道劉襄年的出牌路數,劉襄年嘴上說要幫他實際上是想要通過控製生產來逼他。他要收購,要麼通過二級市場收購,要麼通過股東轉讓,他就搭個順風車,賺一票。
樊琪:“所以他白收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