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樊琪下車。
陳至謙伸手拿起座位上的報紙,看了一眼,開車離開。
樊琪進耀華,廖繼慶父子今天也早到了。
廖繼慶像是一個送考的班主任把他們個參賽的選手叫在了一起,再次分析了昨天的盤麵,鼓勵了廖雅哲和另外一位經紀之後。
他特地跟樊琪說:“不要管外麵怎麼說,你的天賦可以驚豔所有人。”
“我會的。”於她而言,廖繼慶是伯樂,沒有廖繼慶,哪怕她有前世的經驗也很難在這個年代的港城如此快地入行。
以前大家都知道證券交易,就是一群股票經紀接電話,做手勢喊價,在黑板上寫成交價格,新的交易所啟用,大部分人都沒見過電腦輔助係統是個什麼樣的。
聯交所也有意讓公眾了解新的交易模式,才有了湯遠超策劃的這個大賽,演播大廳就在交易所大樓裡。
樊琪進入後台,此刻後台各家經紀行的參賽選手已經來了七七八八,廖雅哲非要帶著她去認識同行。
樊琪把他拉住:“沒必要,炒股靠的是實力。”
“這一行需要人脈。”
樊琪從來都沒有想跟人套近乎,畢竟在未來互聯網發達之後,他們這群人在彆人的嘴裡是論壇裡的一個傳奇ID,龍虎榜上的一個營業部代號,完全不要跟人交際。
她說:“不需要這麼多,對我來說耀華能得到的信息足夠多了。低調點。”
工作人員來安排出場的位子,他們麵前是一扇門,推開這扇門就是舞台,他們在等待出場。樊琪倒是想低調,她發現恐怕沒有辦法低調起來,她被安排在最中間的位子和許妙兒為鄰。許妙兒看了她一眼,一副以看見她為恥的表情。
樊琪目不斜視看著前麵,聽外頭湯遠超主持節目的聲音:“各位觀眾,歡迎收看《超級富豪》遊戲冠名播出的《誰是股神》實盤大賽,本欄目由‘還原本來的WO,追尋真實的WO。’的WO牌服裝……”
念完廣告詞之後,湯遠超一聲:“現在我們有請這次的參賽選手入場。”
樊琪推門而入,她進到一個猶如辦公室格子間的位子。一張辦公桌一台電腦,兩部電話,跟交易大廳一個配置,略有不同的是,每個參賽選手隻有對著觀眾席是敞開的,參賽選手之間無法互相看見。
這是防止受他人的思路影響吧?或者說防止窺探他人思路,照著買。
湯遠超站在前麵,背對著他們,在介紹今天過來的嘉賓:“我們請來……”
他把請來的專業監督評審和解說嘉賓名單念了一遍,又開始介紹參賽選手,他們這群選手被要求走出格子間,走到前麵站成一排。
這次的實盤大賽一共有十八位選手參加,來自十家經紀行,這十家經紀行裡就耀華和長興派出了人,其他經紀行則是兩個或者一個人。
他介紹到樊琪的時候,還著重推薦:“樊琪是年齡最小,持有牌照時間最短的選手。樊琪,你拿到牌照多久了?”
“兩周。”樊琪說。
介紹完參賽選手,湯遠超走到一位已經的老經紀麵前:“我們還有陳生這樣,從五十年代,就開始參加股票交易的經紀,您見過戰亂年代過後,資金湧入港城的瘋狂?”
“是的,那時候多少來自上海的大亨在股市裡輸掉了他們最後一根金條。”
他又走到另外一位股票經紀麵前:“吳生,經曆過七年股災。”
“見識到了一天之間財富灰飛煙滅,真的很可怕。”
他又走到許妙兒邊上:“妙兒還沒經曆過這些,但是你是家學淵源。”
“我爸爸常說,炒股票的人,始終記得劍在頭頂。”
湯遠超走到中間:“還是要跟電視機前的觀眾提醒一聲:股市裡潮來潮去,投資需思而行。”
這句警示的話說完,他宣布了實盤大賽開始。
樊琪回到了自己的位子,打開了電腦,此刻離競價交易開始還有五分鐘。
所有人的參賽賬戶裡原始資金都是各自公司或者個人帶來的五萬塊。
因為參賽選手都是股票經紀,都有自己客戶要服務,所以允許代客交易,但是他們代客交易的賬戶必須讓專業評審團進行監督,比如為了能夠提高參賽賬戶的收益,當其他賬戶準備買入一個股票的時候,參賽賬戶先買,其他賬戶後買,如果他們代客交易的賬戶交易金額夠大,會影響股價,那麼這一筆交易就會被取消……
要是放在上輩子,數據直接可以抓取投屏,這個年代沒這個功能,隻能參賽選手交易之後,在半個小時內將交易內容寫在辦公桌前麵的黑板上,向公眾展示。
當然給公眾看的,是每天剪輯後的一集一集節目,壓根不會是這樣無聊而漫長的畫麵。
否則一整天,都看著畫麵裡一個個股票經紀不是在接電話,就是在看屏幕,有什麼意思?
原本今天的判斷是大盤繼續下探,然而現在的情況卻略有不同,一開盤還上漲了。
這大半個月上漲太多,累積了很多的獲利盤,而且雖然之前個放量長陽確立牛市,但是大多數股民的思維還停留在箱體震蕩的時候,認為漲多了要跌,這個時候隻要有人砸盤出逃,彆人就會跟著逃,但是也有人會因為大跌而抄底,所以這個時候是抄底資金進入,樊琪看來這還不是底,風險還沒完全釋放,這個時候抄底,抄在半山腰。
這個盤麵挺好,樊琪從廖雅哲手裡接過了益和的操盤,她昨天早盤看見盤麵不好逐步拋出了益和的股票,到底資金量大,砸太厲害跌太慘,自己盈利就少了,所以還剩下四成不到的倉位,今天小幅反彈,就繼續跑唄!
到了十一點出頭,大盤就開始震蕩下行,從小幅上漲已經轉成下跌0.88%,樊琪已經趁著剛才跑掉了不少益和的股票,她拋得多股價必然下跌得多,這個時候大盤下跌不多,益和因為引導,拋盤如潮水一樣湧出。
樊琪在低位慢慢接,下午還有低點,明天還有低點,但是她是替錦城操盤,目標是要能夠作為去敲益和董事會門的野蠻人。資金量大,不可能全部買在低點。
趁著現在恐慌,大單砸,小單買,把股價再次打低,通過高拋低吸,把成本做低。
中午收盤,湯遠超進來,邀請所有的參賽選手走出來,然後一起轉身回頭看,樊琪看到的是自己辦公桌前麵的黑板上空空如也,邊上的許妙兒也沒買,隔壁的一位經紀買了一支工業股。
大概有半數參賽選手買了股票,有趣的是耀華和長興的人都沒買。
許妙兒看著樊琪的黑板,嗤笑一聲:“不是說牛市嗎?牛市不應該越跌越加倉嗎?怎麼也是空倉?”
“小賬戶不著急。”樊琪說。
“說的和做的完全不一樣嗎?”許妙兒諷刺。
樊琪不願意和她糾纏。
湯遠超問了幾位開倉的股票經紀的操作邏輯,有人解釋自己的思路,有人索性就說自己判斷失誤。
專業評審員對幾位開倉的經濟進行了一番點評,樊琪的生物鐘已經提醒她了,肚子餓了她現在隻想著能早點吃上飯。
中午參賽選手的飯食由隔壁酒店送來的工作餐,樊琪端了飯盒去休息區的小圓桌那裡吃飯。
廖雅哲在操控鴻熙集團的票,鴻熙的堆場要給天鑰造半導體工廠,港城確實沒有正兒八經的集成電路票,鴻熙就沾了一塊地皮都被炒得飛起。在兩天前樊琪就讓廖雅哲率先出貨了,耀華算是大資金了,不提前出,很難出掉。到昨天倉位已經降得很低了,今天早上跟樊琪操作益和一樣,也是大單跟著一起砸盤,小單接,總體讓股價繼續隨著大盤下行。
“下午,鴻熙和益和都可以持續買入。參賽賬戶我認為……”樊琪跟兩人說了自己的意見,關於參賽賬戶,她的看法是,“買避險品種滿30%就好,這個指數維持不了多久,下午還會下去,明天早上才能見低點。”
下午,大盤一直在低位震蕩,尾盤又出現一波下殺,樊琪這個時候才買入一個先於大盤調整的股票,另外一個則是傳統的避險品種。隻是將將滿足必須持倉滿30%的硬性條件。
等收盤,湯遠超讓大家回頭看,樊琪發現自己的操作和許妙兒不謀而合,甚至連避嫌品種的股票,買得都一樣。
今天是大賽開播的第一天,長興和耀華的兩位老板看法相左,但是兩家派出的選手,操作近乎一致。
湯遠超跟兩位專業評論員討論:“看起來耀華的參賽選手也采取了保守謹慎的策略?”
“沒錯,我想如果不是規則不允許空倉,他們一定會空倉。”
“我還是想聽聽他們各自背後的邏輯。”
“不如把廖生和許生請來,讓他們帶著各自的參賽選手介紹一下他們買入的邏輯?”一位解說嘉賓提議。
看熱鬨不怕事大,湯遠超做節目也希望衝突越多越好,否則有什麼看點?他讓人去請廖繼慶和許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