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學明扶著他媽進了急診。
劉巧燕六神無主, 一直在責怪自己,為什麼昨天晚上不好好跟她媽說話?
“媽,你彆這樣自責, 外婆肯定不是因為你的緣故所以自殺的,是電視裡那樣連翻播報, 罵得她沒臉活在這個世界上。”馮學明想想自己昨天的態度, 但凡自己昨天幫一下外婆, 外婆也不會一個人獨自承受報紙和電視上那麼多的惡意新聞。
送老太太過來的司機和傭人, 見到馮學明和劉巧燕過來,連忙跑過來:“小姐, 學明少爺!”
“外婆怎麼樣?”
傭人顫抖著手說:“早上老爺打電話回來找太太,不知道跟太太說了什麼。太太就回了房,等我想去請示太太中午要給老爺送什麼飯菜, 進房發現太太已經不行了, 連忙打了醫院電話……”
“老爺跟太太說什麼了?”馮學明問。
傭人連連搖頭:“不知道啊!”
聽見喊吳美雲家屬,劉巧燕慌裡慌張的跑過去,聽見醫生說:“請節哀,我們已經儘力了!”
劉巧燕雙腿一軟跪倒在地上,捶地痛哭:“媽……”
馮學明抱著他媽:“媽,您冷靜。”
“我怎麼冷靜?”劉巧燕哭,“昨天晚上我應該多跟她說兩句的啊!”
“這種事情誰都想不到的, 是那些無良的狗仔,是那些報紙和電視絲毫不願意放過一個老人。”馮學明知道邊上有記者, 他吼。
聽見馮學明這樣說,想要過來的那些記者退後了幾步。
劉巧燕略微冷靜下來,她腦子裡突然冒出來傭人說的話,她站起來問劉家的老傭人:“你說我媽是接了我爸的電話後死的?”
傭人連連點頭, 劉巧燕抹了一把眼淚,馮學明臉上上去揪住她:“媽,彆糊塗。”
劉巧燕此刻已經被憤怒衝昏了頭,她不管不顧地衝了出去。
昨天她媽罵她兒子是白眼狼,讓她心裡難受,覺得她媽從來就沒有把她當回事,那麼今天完全不一樣了,從小就疼她到大的親媽,現在死了。
而且她原本對親媽有愧疚之心,現在找到了罪魁禍首,她當然要站在正義的立場去指責他。
馮學明沒辦法隻能讓傭人和司機先在那裡,他追他媽去。
把他媽拉到角落裡:“媽,這件事不是一個人的問題。你不能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外公頭上。”
“不推到他頭上,你外婆這些年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你不知道?”劉巧燕激動地問馮學明,“看著風光,實際上我爸從來沒把我媽當成一個人。”
“不是,電視台,報紙都有問題,出現這種事情,我們應該冷靜下來,現不要鬨得滿城風雨。這些事情,回家裡再吵也不遲。”
“我就通知他一聲,他老婆死了,行了吧?”劉巧燕恨恨地說。
馮學明也認為先要通知他外公,母子倆一起上樓。
劉巧燕一出電梯往前衝去,她走到她爸的病房門口,打開門,她爸正在掛水,跟公司裡打電話,處理公事。
看女兒進來,劉襄年一肚子火,他在住院,作為女兒就第一天來了之後,再也沒來過,這種女兒要了乾嘛?
“打牌打舒坦了,終於想起我這個爸爸了?”劉襄年陰陽怪氣地問。
劉巧燕聽他這麼說,眼淚一下子掛出來,滿臉憤怒:“我媽死了!”
見女兒滿臉是淚,劉襄年胸口發緊:“你說什麼?”
劉巧燕嚎啕大哭:“她跟你打過電話就吃安眠藥死了!”
劉襄年看著馮學明,馮學明點頭:“是薑姨要去問她,中午給您送什麼過來,發現她躺在床上,打救護車送過來,來不及了。”
“早上她還接電話……”劉襄年訥訥地說,“怎麼會?”
不管他把吳美雲當成什麼東西,吳美雲到底是陪在他身邊四十多年的那個人。
“昨天外婆追著陳至謙和樊琪罵了之後,港城大大小小的報紙和電視台都在播她罵人的新聞,您知道那些狗仔,天天就盯著本城豪門富戶的那一點點隱私來滿足大眾的窺探欲。外婆那樣失控,能不鬨得滿城風雨?我和媽媽關心外婆不夠……”
“關鍵是你早上跟她說了什麼?”劉巧燕質問她爸。
想起早上自己的口氣,劉襄年心虛:“我就是看見了報紙,一下子控製不住,打電話說了她兩句。”
劉巧燕從小就看著她父母日常相處,她媽在她爸麵前是絕對的順從,事事都聽她爸的,而她爸生氣起來罵起她媽,會叫她滾出繁園,她媽也隻能抹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