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起可樂瓶,發現廖雅哲等著跟她碰瓶,她笑著跟他碰了一下。
一鍋砂鍋粥上來,廖雅哲給許妙兒打了一小碗粥給她。
馮學明從賽馬場出來,剛才朱萬賢在宴會廳罵許妙兒的話,他沒聽見,但是他的女伴聽見了,賽馬結束,他開車帶女伴想要去吃晚飯,路上那個女人嘰嘰喳喳,大約她覺得廖雅哲沒有說清楚,所以她非要把話給說清楚似的,把朱萬賢的話,複述了幾句。
聽見那幾句話,馮學明把車停在了路邊:“滾下去!”
那個女人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可惜晚了。
更何況話裡聽音,他從樊琪的話裡已經聽出來,她曾經欺負過樊琪。
港城漂亮姑娘不要太多,就算是隨便玩玩,沒有她也有彆人。
馮學明扔下了這個女人,沒了吃飯的興致,回了自己家,在沙發上枯坐了很久,腦子裡都是那個女人學朱萬賢的幾句話。
自己跟妙兒分手的時候,她追上門,哭著跟他說,她什麼都給了他。當時,他告訴她,現在是八十年代了,是一個開放的世界了。就連《大清律例》都已經廢除十幾年了。那一層膜能代表什麼?演藝圈的女星,他睡了多少個了?從來沒見她們要從一而終。她搖著頭說,大家族裡的太太不是這樣的,二房三房婚前有多少情史都沒關係。但是正房太太不可以,她以後的路會很難走。
那時候他隻知道她是瘋了,他慶幸,自己跟這麼一個愚蠢又瘋癲且封建的女人分手。
然而,就在今天,那個毫無能力,隻是投胎有了點運氣的朱萬賢,居然敢大庭廣眾之下那樣說妙兒。原來真的有人自己爛到根子上,還會要求對方清清白白。
在家坐了很久,他想打電話跟妙兒道一聲歉,卻沒打通電話。
他又打電話給廖雅哲,想約他出去吃點東西。廖雅哲也不在家。
馮學明隻能自己出來,他想到了以前和廖雅哲常來了一家大排檔,他想念那裡的炒田螺了。
從轉角過來,他看見廖雅哲和許妙兒坐在那裡,一直穿著端莊,連頭發絲都不太會亂的許妙兒居然在露天的大排檔嗦田螺的時候,舔了一下手指。
不知道廖雅哲跟她說了什麼話,許妙兒手裡拿著一個田螺,笑得很開心。
這是那個無趣古板且有些神經質的許妙兒嗎?馮學明從來沒想到許妙兒會出現在這種巷子裡,會這麼放鬆地大笑。
馮學明轉頭離去,她跟廖雅哲在一起,比跟自己在一起開心很多,很多倍。這樣挺好!
許妙兒提起了自己跟馮學明的過往,這是她很在意的地方,也是她對廖雅哲獻殷勤視而不見之處。
就像小說,越是甜蜜的小說,對男主人公幾乎沒有要求,但是她從未見過一個女主人公有過往的。廖雅哲真的可以不介意嗎?
今天他為自己出頭,讓許妙兒想要踏出這一步了。她想把這一切攤開來說,可她剛剛就提了一句。
他沒有回答,而是說:“我問過樊琪了,我這樣交往過一個女朋友的,跟女朋友也有過關係的,算不算爛黃瓜?”
聽他這麼說,許妙兒笑著問:“琪琪怎麼說?”
“她說作為愛情小說的男主,她隻能接受處男,其他不看。從這個角度來說,我算是爛黃瓜。但是她從現實角度出發,認為在有七十萬人從事青色業,相當於每九個人中有一個是從事相關行業,每年這個行業創造600億營業額的情況下,我這樣沒有光顧過那些地方的,算很乾淨了。她讓我放心,不要覺得自己配不上你。”
許妙兒怎麼都沒想到聽見的是這個答案,她一下子好奇心起:“真有那麼多人?”
“真實數據。”廖雅哲開始說,“我要謝謝你!以前我是不太明白,我前麵的女友為什麼放著我這樣的身家不要,要去找一個收入尚可的醫生。”
“你怎麼就明白了?”
“我跟她在一起的時候,剛好你和學明在一起。你給學明做飯,你會照顧他,學明還不滿意,他還成天去找其他女人。有了對比,我覺得我對女友真的夠可以了,認真約會,送花送禮物。我不明白她為什麼要跟我吵?為什麼總是對我不滿意?”
“那到底是為什麼呢?”現在不是許妙兒交代自己的過往,反而是廖雅哲交代自己過去。
“直到我看了你給我的愛情小說。我發現,我就是自己對自己滿意。從來沒有想過對方想要什麼?一直以來,我邊上有了學明,所以我隻會拿學明跟自己比,就覺得自己做得很好了。實際上我一直在要求對方遷就我,而不是我去為女朋友做什麼。所以我這種男朋友,按照樊琪的說法,這是想要留著過年嗎?”
聽他自我反省,許妙兒笑:“你真是……”
“對比一下,你看樊琪的老公,樊琪沒車的時候,隻要他在港城,一定會來接她下班……”廖雅哲細數樊琪夫妻的日常相處,“我跟陳至謙比,我發現自己差他很多,但是你跟樊琪比,你比樊琪勤快還溫柔識趣,她那個腦子,我要是陳至謙,我會被她氣死。所以,該被嫌棄的人應該是我,而不是你,你很好,很好!”
“你後悔對你以前的女朋友那樣了?”
廖雅哲搖頭:“隻是在反思,沒想過重來,畢竟我是因為你而開始思考,花的心思都在你身上。一直在想在我們的關係中,我應該怎麼做好一個男朋友,一個丈夫的角色。當務之急,是我怎麼成為你的男朋友?妙兒,我想成為你的男朋友,可以嗎?”
許妙兒知道他在追自己,但是她沒想到,這人居然選在大排檔上表白,還是在她嗦著田螺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