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蓁蓁記不清自己有多久沒有再坐過火車, 從車窗往外看不斷後退的車站,莫名有幾分離彆的感慨。
謝言之攬過李蓁蓁的肩膀,調整好姿勢,讓她舒服地靠在自己身上休息:“蓁蓁, 趁著中午你睡一覺, 午睡醒過來咱們就到了。”
他原先擔憂喧鬨亂糟糟的場景沒有出現, 他們乘坐的這節車廂, 沒有人拎著雞鴨, 空氣中的氣味兒少了一道。
李蓁蓁也不瞌睡,不過沒有手機, 手邊也沒有任何書籍, 做什麼都不方便。
對麵座位上還是不認識的陌生人,謝言之身量高,不會同對麵的人對上視線。
她不行,隻要一坐正就會和陌生人的視線相交,太奇怪了。
李蓁蓁在車廂內看了一圈,了解大致環境, 然後安然倚靠在謝言之滿是安全感的臂膀上休息。
謝言之在李蓁蓁閉眼休息的時候, 一手拿起來蒲扇給她驅走周遭的紛擾與燥熱。
對麵坐了四個人,正對著謝言之和李蓁蓁的也是一對年輕的小夫妻。
女人看著謝言之凶狠的麵孔上顯露的溫柔和動作的小心翼翼, 再偏頭看看自己身邊的男人, 簡直就是個木頭。
有些生氣地踩了一下男人在桌子下方的腳。
男人不明所以,摸不著頭腦。
坐在謝言之左側的是張建業和謝言之。
這次火車上的位置交換了一下,李蓁蓁被護在最裡側,緊挨著車窗。
張建業坐在最外側,江誠和謝言之坐在中間。
火車搖搖晃晃,張建業腦袋也跟著放空, 隨著火車有節奏的晃動。
最後他朝坐的板正的江誠肩膀上一靠,耍賴似的壓在他肩膀上,看見謝言之溫柔的動作,揶揄兩下:“江誠,也給哥扇扇。”
兩個小時的火車實在是太過漫長,他不給自己找點兒事情就很難度過。
上次來的時候他還很有新鮮感,看著火車裡的一顆螺絲釘都能看上半天,再分析分析火車上的各個零件能賣多少錢,按照廢品來算這節車廂價格多少。
算了一路來打發時間,現在車廂內能估量價格的東西都被他上次估摸完了,這次實在是無聊。
索性他也靠在江誠肩膀上,他倆輪流休息休息。
江誠和他們都不一樣,張建業最是不懂江誠,都拿到了大學的錄取通知書,腦子裡還在背那些高中的知識。
沒事情乾的時候,江誠腦海中想的不是課文就是數學物理公式,總之都沒閒著。
江誠聞言,拿出另一把蒲扇,微微挪動身體和謝言之拉開距離。
兩個人都拿著扇子,幅度大了容易碰撞在一起,坐開點兒不會磕絆到。
他一邊輕輕搖扇子一邊繼續背剛剛沒背完的公式。
他報考的專業是力學專業,對於數學物理之類的要求高,那些公式概念縱然他重複背誦四年也不敢掉以輕心。
沒有人比他自己更清楚自己的腦子,不比彆人聰明就要比彆人努力。
一點一滴都能擠出來時間,當然不能浪費。
空閒的時間都是慢慢積攢出來的。
現在重點打好基礎,等到進入大學,他再學習新知識的時候會容易些。
和蓋房子是同樣的道理,打好地基是關鍵。
基礎不牢,地動山搖。
江誠手上搖扇子的動作和腦海中的公式一齊出動,他目視前方,看到的隻有數字與字母組成的複雜公式,沒有任何雜念。
對麵的女子看見這一幕心更塞了,兩把扇子齊齊在她眼前晃蕩。
看的她對著身側男人的腳又是一下,這次踩上去的力度比上次更重,像是在泄憤一般。
男人還沒有思考出來女人怎麼了,腳上又是一痛。
不用看也能知道腳背肯定是紅裡透著青。
他順著女人的視線看去,對麵的乘客看樣子和他們一樣是新婚小夫妻。
看氣質和他有些相像,旁人見了都有些畏懼。
不過對麵男人濃密又長的頭發和他的板寸頭不同。
這次他倒是明白過來。
他們唯一和對麵小夫妻不同的地方是扇子,人家在扇扇子,他們沒有。
腦海中堵塞的大山在看到扇子後頓時消失。
他們沒有扇子,男人從自己座位下的行李中翻找出一個小紙盒,拿出裡邊的東西,將紙盒拆開平鋪。
用硬紙盒來做扇子給自己媳婦兒扇風。
女人看著男人的一頓操作,慢悠悠斜靠在他身側。
嘴角微微翹起,那兩腳總算沒有白踩上去,腳背上的骨頭都硌的她腳心疼。
三個人都在扇風,車廂裡也沒有多大能遮掩的地方。
扇風的動作很快帶起了整個車廂內都拿起了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