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規定老花汗衫就應該上了年紀的人穿,又是哪條規定說她穿上粉色犯法。
都沒有!
已經八五年了,街道兩旁出現了很多個體戶,那她怎麼就不能按照自己的心意過日子。
畏首畏尾那麼些年,再不珍惜時間她就真的老了。
更何況,平心而論,她裝修的院子不漂亮嗎?
院子裡有個葡萄架,栽了些花就被議論上了十天半個月。
自己家院子,又沒栽他們家裡,澆個花也要說。
那些話她都不過耳朵,根本不配進入她的耳朵讓她聽見。
真要聽外人的話,按照他們口中的意願來。
院子裡就一定要灰撲撲的,不栽花不要葡萄架,光禿禿一片的。
那樣周圍就不會議論了嗎?
答案還是否定的。
周大媽也不會那樣做。
她要按照自己的心意過完剩下的日子。
“蓁蓁,我以為你也會和其他人一樣遠離我,可是你沒有。” 周大媽回想起前兩天初次見李蓁蓁。
她沒有任何厭惡,帶著極致的真誠。
原先兒媳婦邀請學校裡的其他老師來家裡做客的時候,她衣服什麼的都找的中規中矩,不出挑的那種。
就是沒注意頭發上的皮筋。
她用的皮筋是兒媳婦喜歡的天藍色,兩個人一人一隻。
就這個皮筋,讓那位老師回去以後,私底下和兒媳婦議論了她很久。
後來兒媳婦就逐漸和那位老師疏遠了。
當時她心裡不得勁,倒不是被議論的,背後議論她的人多了,一個兩個的她都不在乎。
隻是不想要兒媳婦為了她和同事鬨僵。
還不斷寬慰她,思想不同的人根本無法當朋友,未來總會有各種各樣的矛盾,與其以後爭吵,不如就此了斷。
來租房子的時候,謝言之三人注意力都在房子身上,也不會有人覺得不合適。
男人的心思也都不會多注意她這個老年人的衣服。
可是李蓁蓁不一樣,都跟著她去了菜市場逛一圈還為她遮擋那些視線。
很不一樣。
周大爺默默洗了盤葡萄放在桌子上,然後自己回到屋裡,不打擾這對忘年交。
他覺得出租房子這步路走對了。
隔壁是他們兒子住的地方,他們住在隔壁,既能相互照應又能避免不少摩擦。
兩個人辭職離開海城以後,房子就空下來了,一直空在那裡。
時不時他過去打掃一下,院子裡的花花草草也都搬來他們院子好照看。
房子一直空著,蓮花灣附近很多出租房子的,他們剛開始堅持打掃房子是等著孩子回來。
結果這一出去就是半年半年的不見人,回來住個兩三天就要趕快離開,那邊的事業剛起步,正忙碌,在家裡待不久時間。
房子空置那麼久,最後他們倆商量決定出租房子,房租都攢下來給孩子留著,創業階段需要資金,能多攢一些是一些。
出租房子是麵臨很多問題的,剛開始周大爺不是很讚成這個想法。
選擇租房就要麵對各種各樣的租客,他還是多少有些耳聞其他租房子的客人,大部分都是來打工的,早出晚歸,甚至是大半夜拍門讓房東出去開門的都有。
很鬨騰。
當然他們的房子直接就是獨門獨院,不會出現那樣的情況。
周大爺隻是在擔心會有租客毀壞房子,院子都是自家老伴一點一滴建立起來的,牆壁或者其他地方有些損害,他都會很心疼。
萬一再來些脾氣不好的,像個妖魔鬼怪,住在隔壁簡直就是折磨。
尤其是街坊鄰居還總是議論他們,周大爺不想要自己的老伴受到任何傷害。
生活怎樣過都是他們夫妻兩個的事情,用不著外人置寰。
他當丈夫的都不介意,真不知道外人在介意什麼。
房子租給四個年輕人的時候,他還好一陣擔心,生怕房子有損壞。
周大媽和李蓁蓁接觸,他就更擔心了。
現在一看,兩個人互相交心,和諧相處。
他顫抖的心總算是安寧下來。
對於開朗的年輕人,他願意摘下院子裡的葡萄。
自從兒媳兒媳婦離開,自家老伴很久沒有像今天這樣開心,也很久沒有人來他家做客。
周大爺回到廚房,準備做午飯邀請李蓁蓁一同吃飯。
院子裡的李蓁蓁和周大媽越聊越上頭。
不是周大爺出來阻攔,兩個人午飯都不想吃。
還約好了下次一起去逛街挑選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