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蓁蓁和韓德軍僅僅是打了個照麵, 她錯開身,讓路給韓德軍。
等到人離開之後,她再也控製不住步伐, 身體撲向病床邊上。
“這得多疼啊。” 李蓁蓁眼睛濕潤, 視線逐漸模糊。
心臟都險些停止跳動,連帶著呼吸都不順暢起來。
她也不想哭, 可是病床上謝言之蒼白的臉色,以及外露剛動好手術的腿,她的眼淚就不聽話了。
病房內昏暗的燈光映照在謝言之臉上,更顯蒼白。
原先李蓁蓁想要質問的話在見麵的這刻全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名為心疼的情緒。
“不疼了。” 謝言之動作緩慢,被窩底下的手慢慢挪出來, 抬起給李蓁蓁擦了擦眼淚,啞聲道:“彆哭,蓁蓁,仔細眼睛疼。”
李蓁蓁哭了一小會兒後, 就快速收拾自己的心情,哭泣並不能解決問題。
她起身從袋子裡拿出乾毛巾給謝言之擦臉。
眼眶發酸, 極為漂亮的眼睛中還閃爍著淚光。
怎麼會不疼呢, 麻藥過後,最是疼痛。
謝言之額前的碎發全被打濕, 額頭上還有層細細密密的冷汗。
張建業追上來後, 沒有著急進來,同樣留出來空間讓小夫妻兩個單獨相處。
直到李蓁蓁和謝言之兩個在病房裡吃完飯之後, 張建業看了看手表後,才推門進去。
時間馬上九點,不早了, 回去的越晚越不安全。
“嫂子,我說我哥沒事兒吧,你就放心吧,這裡有我照顧就行了。” 張建業推開門,故作輕鬆說。
李蓁蓁給謝言之擦手的動作一頓,隨後繼續開始,嗓音沉悶:“我不走,建業你現在趕快回去吧,早點兒休息,我來照顧。”
謝言之欲言又止,頭轉向一側,透過沉沉如墨得窗戶看見天上掛的月亮,最終還是開了口。
“蓁蓁,晚上讓建業留下,你在家休息休息,這裡不方便。”
這裡沒有能躺的地方,初冬得夜晚很冷,空氣中都彌漫著薄薄的冰霜。
晚上在這裡打地鋪後背會發涼。
而且晚上的醫院格外嚇人。
走廊到處都是空空蕩蕩,外出上廁所接水一個人會十分恐懼。
四周到處都鋪滿白色,病房與病房之間僅僅相隔幾步路。
空曠的陌生地方,夜晚總是難以給人安全感。
不適合李蓁蓁留在這裡。
白天人多的時候,溫暖的陽光照進屋子,那時候李蓁蓁來既不會害怕也不會感覺到寒冷。
謝言之是這樣想的。
張建業和謝言之的想法不謀而合,他們誰也沒有想過讓李蓁蓁夜間來陪床。
對女同誌來說,晚上熬夜容易長痘,皮膚會變差。
他自己一個大老爺們兒,不在乎那些,又皮糙肉厚,躺在冰涼的地板上也不會有什麼。
換做李蓁蓁來躺一晚上,怕是第一天就會感冒發燒。
病床窄小,隻能容納一個人。兩個人想要擠一擠也隻能側躺。
謝言之的右腿動了手術,根本不能動彈,還不知道要在醫院住多久,也不可能出現擠在一張病床上睡覺的情況。
一直躺在冰涼的地板上,需要身體健壯的人來。
李蓁蓁沒想過離開,做完手術的第一個夜晚,她想要留下來陪伴著他。
不過,她的想法終究還是落了空。
謝言之和張建業兩人的態度一個比一個強硬,不允許她晚上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