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 蟬鳴嘶啞。
陽光灑在樹葉上映照出五彩斑斕的光,今年的夏天格外溫柔,連帶著空氣都溫和了幾分。
張建業剛從水稻縣接了小平安和劉大爺來海城,去年這個時間就是他去縣城接的兩人, 今年還是他。
年年他不去都不行。
去年他和梁燕剛交往, 好不同意脫了單, 一定要讓自己縣城裡的人都知道,必須要親自前往。
今年還得必須是他。
李蓁蓁剛生了孩子, 大胖閨女, 離不得人。
謝言之需要留下照顧李蓁蓁和孩子。
江誠在學校裡不停地做實驗。
更重要的是,今年他和梁燕訂婚了。
兩個人徹底定了下來, 必須要回到縣城好好說道說道。
他這麼一回來,整個長興街道熱烈歡迎。
“建業, 言之蓁蓁還有江誠咋沒回來?”
張建業剛走到長興街道就聽見有大媽湊上來問。
他笑著擺擺手:“我嫂子剛生完孩子,我哥得照顧倆人, 沒法回來,江誠, 大媽您還不知道麼, 在學校裡忙著呢。”
大媽點點頭,將手上的汽水遞給了張建業, 說:“建業小子, 快喝點兒,剛走出來容易渴。”
“謝謝大媽。”
張建業接過去之後, 大媽又說:“也是, 江誠可是預備科學家,大家都忙。”
旁邊有大爺接過話頭:“再怎麼忙也要注意身體,什麼時候你們再回來看看。”
張建業仰頭喝完汽水, 在火車上喉嚨乾燥的感覺下去了些,揚聲說道:“放心吧,我們肯定會回來看的,大爺大媽,我這剛定下來,等到結婚了,你們可都得去啊。”
這句話一出來,其他人也開始七嘴八舌議論開。
去年他們大家知道張建業在海城談了對象,是大醫院的醫生,人也漂亮,誇成了一朵花。
今年張建業回來,這就說要結婚了。
祝福聲此起彼伏。
還有的起來了家裡的車子,要載著張建業回家。
大家都十分熱情的圍繞在張建業麵前。
現在提起來江誠要當科學家,再沒有人認為他是在胡言亂語,也不會再有人認為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這些年來,江誠的作為大家都看在眼裡。
從收到海城大學錄取通知書的那刻,一切都注定不相同了。
再加上前年縣城各大工廠開始大規模下崗,從前隻是偶爾下崗那麼一兩位工人。
那些下崗的工人都跟著謝言之去了海城,換了個地方繼續工作,賺了不少錢。
可是大規模的下崗,謝言之怎麼會安排過來。
1989年,是整個水稻縣最低穀的時期。
對沒有下崗的家庭影響不大,但是對於下崗家庭無疑是滅頂之災。
尤其是夫妻雙方雙職工,又不在相同的工廠,十分的不湊巧,夫妻兩個全部下崗。
家裡的孩子老人都要等著養活,這無疑是滅頂之災。
走投無路之時,謝言之回來了。
在水稻縣建立了新的工廠。
凡是下崗的工人都可以去廠裡應聘。
男同誌們有了去處,有了新的工作,不必要離開家鄉離開家庭去外打拚。
女同誌們則是跟著李蓁蓁學習怎麼鉤織。
就相當於是織毛衣,這種事情都是大家自小就會的。
不拘泥於地點,在哪裡都能做。
隻要最後驗收合格就會給錢,毛線團全部都是李蓁蓁準備的。
她們這群女同誌,隻需要給出時間和精力,就能賺到錢。
下崗的女工可以全天鉤織,還有工作的也絲毫不耽誤自己鉤織小飾品。
做得多做得好賺的就多。
下崗浪潮中,他們的生活水平非旦沒有下降,甚至是還超出了原先的水平。
因為李蓁蓁的鉤織小飾品,無論誰都可以做,隻要做得好不局限於男女老少。
一時間,一大家子齊齊上陣,甚至是有些家裡的男同誌們在家中閒來無事也會拿起來毛線團鉤織小飾品。
現在大家出來坐在樹蔭下乘涼時都會拿著針線籮筐,在那裡邊說邊鉤織,不時還能夠請教其他人怎麼做。
這兩年大家的日子肉眼可見的變好,這一切的一切是因為什麼他們可都記著呢。
每次他們都盼望著謝言之幾個人回來,就是見麵不說話心裡都是甜的。
這次張建業剛下火車遇見長興街道上的人從一個人變成一群人,五分鐘的時間,凡是在家裡的都出來看張建業了。
張建業沒有讓人送他回去,騎自行車回去的多快呀,怎麼能夠讓他一直炫耀,他是一定要走路,讓路上的人都能夠聽到他要結婚了。
放在過去,結婚這可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沒想到有他不僅要結婚,還算有了自己的事業。
並且他們有了一定的能力,幫助了長興街道上的許多鄰居。
他一路和大家說說笑笑來到了劉大爺家裡。
人群也都跟著他擠進了家門。
“叔,快進來吃飯,吃完了飯咱們就去看妹妹。” 小平安聽見動靜後放下正在收拾的衣服,一下子衝到院子裡。
現在的小平安比過去長大了許多,不過臉頰還是肉嘟嘟的。
他還邀請院子裡熱情跟進來的大爺大媽們再吃點兒飯。
其他人也隻是又說了幾句話,看見張建業拿起筷子吃飯之後,也就互相離開了。
人家正在吃飯,自己還在院子裡會很不像話。
劉大爺在餐桌上陪張建業一同吃飯,小平安繼續回去收拾衣服。
本來他應該和劉大爺一樣,在昨天晚上就應該收拾好的。
結果他一直都在收拾拿給小妹妹的禮物,看見什麼都想要給小妹妹,這個也舍不得放下,那個也舍不得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