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抱著孩子,李蓁蓁接過了謝言之手上的一些行李。
四周聚集的都是上了年紀的人,熱情說要幫助自己搬運行李,也隻有同齡的楊教授夫妻兩個遞了一兩個輕鬆的行李過去。
楊教授從進來水稻縣就在觀察,觀察這裡和其他地方到底有什麼不同的地方。
最明顯的區彆就是街道上出現的多是上了年紀的人。
這不是什麼壞事情,這是好事兒。
沒有年輕人意味著都在上班,應該在上班的年紀和時間都在上班。
不會有哪個年輕人坐在家裡,走在大街上四處閒逛。
這可不是一般縣城能夠達到的水平,尤其是前兩年的下崗浪潮,謝言之他們能幫忙到這一步,屬實不容易。
年輕人都有工作能賺錢,老年人能夠放心在街上休息閒逛,幸福生活的指數蹭蹭的上漲。
不是一般縣城能夠達到的。
從外邊進來的時候,楊教授也看到了建立在縣城外麵的工廠。
規模很大,內部據說也是相當不錯。
他想有時間他也可以去裡邊看看,看一看內部環境是不是有江誠說的那樣好。
江誠當然不會騙他,但是他還是想要親眼看一看。
在人群的簇擁下,楊教授夫妻兩個先來到了謝言之家裡。
吃飯的話大家決定還是在一起,不是在謝言之家裡就是在劉大爺家裡,他們兩家桌子大,合起來可以坐下這麼一大家子。
街坊鄰居們幫著收拾了院子,然後就離開不打擾幾個人了。
收拾收拾已經到了晚上,李蓁蓁在家裡收拾床鋪,小平安和大狼狗看著小樂寧。
謝言之和劉大爺一起去找了長興街道上承包宴席的人家裡去,再商定商定周歲宴怎麼辦。
之前周歲宴是讓劉大爺先預定下來的。
周歲宴婚宴這些都需要提前預定。
人家大師傅都是很忙的。
不早點兒預定根本排不上。
劉大爺隻是先預定了下來,定好了周歲宴的時間,讓大師傅將那兩天的時間騰出來,防止衝突。
這次謝言之再去是要定菜品的。
家裡生活條件好了,他家寶貝閨女滿月酒都沒有辦,隻辦這次周歲宴,菜品一定要好。
保證讓大家吃好喝好,絕對不能差。
接下來的時間,謝言之去巡查工廠,監督大師傅選菜,三天的時間一晃而過。
到了周歲宴這天,街坊鄰居早早到來,來的時候都抬著家裡的桌椅板凳。
街道上辦宴席都是互相借街坊鄰居家裡的桌椅板凳,用完了再還回去,都是相互的。
來的人非常多。
從謝家院子裡到外邊的整條胡同,放滿了桌子。
大家都封了紅包拿著禮物到來。
來的人比謝言之預期的還要多,他多備出來的五桌子菜全部都用上了。
有些哪怕是不吃飯也要來看看,都是來感謝幾個人的。
當時那場下崗浪潮,拍死了多少家庭,謝言之和李蓁蓁就挽救了多少家庭。
他們是一定要來的。
來參加周歲宴的一批又一批人,吃飯不吃飯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親口對幾個人說聲感謝。
一聲真誠的感謝,他們說了許多遍。
每當自家生活條件又達到一個高度的時候,就會想起來謝言之他們的幫助。
能夠有現在的生活全靠謝言之他們當年伸出的援助之手。
楊教授坐在謝家院子裡,看著一批又一批人端著杯子來敬謝言之張建業和江誠三個人。
李蓁蓁的身邊倒是沒人敬水,他們不喝酒,杯子裡全部都是飲料。
楊教授接下來又跟著謝言之三人去工廠看了看,看幾個人平時的工作內容。
真的是聽千百遍不如自己親眼看一遍。
他聽說幾人工作辛苦,聽的時候揪心,看到的時候更加揪心。
三個人什麼都做,從工廠裡最基礎的清理木材到最辛苦的扒房子。
什麼都乾。
那都是真刀真槍的實乾,不是隻停留在口頭上說說而已。
他親眼看著幾個人拿著鐵鍬和大錘在那裡砸牆鏟石頭。
楊教授的心情無法用語言來表達。
他也感受到了水稻縣熱鬨的氛圍和街坊鄰居的熱情。
他甚至是在大樹下聊天的時候套取大家的話。
從言談中了解江誠那些年的過往。
他的眼神中不自覺帶上了心疼。
又聽到老鄉繼續說:“那三個孩子,不,是那四個孩子,沒有一個生活的容易。”
“都是好孩子,發達了還記著縣城裡的我們。我們也沒有幫多大忙,真正幫忙的也不過是一兩件事,卻一直被他們記在心中。”
“過去的那些不好的是半分都沒有往心裡去。”
有人長歎附和:“唉——,咱們可要記著那些,不能再忘記。”
“是呀,要記住咱們當初怎麼對待那幾個孩子的,現在那幾個孩子又是怎麼對待咱們的。”
楊教授的思緒逐漸飄遠,在幾位老鄉的口中飄去了十幾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