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你去查的那廖停雁,可有消息了?”師千縷問。
師真緒躬身,“已有一些眉目,隻是還未查清她背後究竟是何人。師父,我們或許應當等到查出她的身份,掌握了她的把柄才好控製。”
師千縷:“真緒,你想差了。以她的身份,就是沒有把柄,也好控製,我並不顧慮她身後之人,唯一顧慮的唯有司馬焦,與她的接觸宜快不宜慢。明日,若司馬焦還未出現,便令洞陽真人前去求見,一來試探,二來讓他為我們送一封信。”
師真緒道:“是,徒兒明白了。”
廖停雁被抱著睡了一天,夜晚來臨時,司馬焦睜開眼,赤著腳在床邊坐了一會兒。廖停雁看他揉著額心的模樣,猜測他可能是腦殼疼,她之前在三聖山的時候就懷疑了,他絕壁腦子有病,這個腦子有病不是罵人,是客觀的描述。
她還覺得,就是因為腦子太疼了,他才完全不在乎手上的傷,可能比起來,手上傷口的疼並不算什麼。
他心情看著不太好,一聲不吭,站起身就往殿內的那個池子走過去,他一邊走,手指輕揮,濃鬱的寒氣灌進池中。眼看他準備往裡泡,廖停雁瞅著他的手,悄悄動了動。一道靈氣纏過去,裹在他那個傷口上。
司馬焦腳步一頓,舉起手看了眼。廖停雁之前給他用一種名為百益草的葉子裹了傷口,現在覆上來的這道靈力,是用來隔絕水的。他仍是沒什麼反應,整個人浸到了水裡。
廖停雁等了一會兒,沒見他有其他反應,立馬跳起來溜出了這個宮殿。
自由了!
她興奮地撲到欄杆邊上,看著下方的高度躍躍欲試,要不在這裡試試飛行?不不不,太高了,還是換個矮點的地方試。她到一旁的台階試飛,比她想象得更加容易。
這具身體前所未有的輕盈,心中也沒有作為普通人飛起來的畏懼之心,隻覺得暢快。
輕輕往前一躍,她漂浮於空中,扭頭去看白鹿崖上的宮殿,依山而建的華美宮殿亮起無數盞琉璃燈,常開不敗的花樹搖曳,夕陽映照下,宛如美妙的夢境。
“我特麼能飛了啊啊啊!”廖停雁眼睛亮起來,朝宮殿最高處飛去,站到最高的一層琉璃塔頂,再俯視白鹿崖之外的山川。
遠處有庚辰仙府內的家族聚居城市,通明燈火和她所在那個世界的夜晚有一些相似,但是天上飛過去的各種坐騎仙獸,以及流星一般的禦劍弟子,又讓這個世界格外奇幻。
她獨自一人坐在那瞧著天邊,修為高了,她能看到很遠的地方。其他地方的天空有好些仙獸飛禽飛過去,她還看到裝飾了無數彩綢花朵的空中樓船,掛滿了造型奇異花燈的飛翔車馬。
最奇異的是一座三層帶著花園的小閣樓,是無數白雁托起來的,飛在空中時,小閣樓周圍還有彩鳥環繞,清越啼鳴,閣樓裡似乎有人飲宴,還有人在歌舞。
這是什麼天空飛閣,也太會享受了吧,羨慕,有點想上去看看。
她才發現,原來天上還挺熱鬨的,之前沒發現,是因為之前她修為不夠看不了那麼遠,也是因為白鹿崖這一片的天空非常清靜,沒有任何人敢在這上空飛過去。
現在,隻有她一個人敢在這上空亂飛,有種狐假虎威的爽感。
她看著下方的落差高度,往前快跑兩步,跳下去。呼呼風聲在耳邊,被她激起的流雲湧動卷起,廖停雁踩著那些虛無縹緲的白煙,飛向下方的瀑布。她在瀑布旁邊掠過去,伸長了手臂劃過那些水流,還在那片瀑布崖壁上摘了一枝花。
她可以飛在天上,可以踩在樹頂,可以騎在山裡那些跑得飛快的白鹿身上,還能抓到天上飛的仙鶴,嚇得它們吱哇亂叫。
當神仙怎麼這麼快樂啊!
玩夠了暫時下去吃個飯。雖說這個修為已經不會感到餓了,但是嘴饞想吃好吃的,沒問題,因此晚飯還是要吃的。
傀儡人們照例給她送來了許多美味佳肴,以及……一封和昨天一樣的花箋。
廖停雁的笑臉瞬間消失,你媽的,怎麼又來!
她懷疑昨晚上的姨媽痛,和這花箋的主人有關。帶著沉重的心情打開花箋,上麵寫著【子時,白鹿崖下,藍盈花旁。若是不至,你的身份便會暴露,而你,也活不過三日。】
我還有什麼奇怪的身份?廖停雁虛了,這感覺不太妙啊,她難道不就是個普通平凡的幸運鵝而已嗎?怎麼還有身份故事設定,一般而言,這種情況多半是要出現反派搞事情的,現在她就在考慮,究竟送來這花箋的人是反派,還是她自己是反派?
正想著,身後忽然伸過來一隻手,將她手裡的花箋拿了過去。
是司馬焦,他捏著花箋,那花箋在他手中散落成花瓣,被他踩在腳下後,憑空蒸發,連碎渣都沒留下。
廖停雁瞅著他不好說話的臉,心裡莫名心虛,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心虛什麼。
“你去赴約。”司馬焦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