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會兒,藍衣侍者硬著頭皮過來了,很是抱歉小心地賠笑,“真是不好意思,這日月幽曇緞花錦已經被預定,是我疏忽了,不知道這件事……為表示歉意,您今日在這隨便選二十匹新布,當做給您的賠禮,不知可否?”
這事說起來怎麼做都討不了好,主要看誰家大勢大,更不能得罪。侍者把搶布匹這事說成是自己的錯,也是為了避免發生爭執,把事情鬨大。
廖停雁身後的侍女是永令春調.教出來的,都是大脾氣,在夜遊宮霸道慣了,到了辰學府沒有從前那麼得寵,時常被她們小姐冷落,正焦急地想要表忠心重得小姐喜愛,如今遇上事了,她們比廖停雁還要生氣,立刻站出來身先士卒。
“什麼疏忽,我看是有人搶我們家小姐東西,你們狗眼看人低,不敢得罪,才想這樣隨便打發我們吧!”
“正是,所謂先來後到,哪有讓我們把東西讓出去的道理!”
“你們可知道我家小姐是誰,我們家小姐是夜遊宮的大小姐,木府暮修老祖的外孫女!”
廖停雁一個字還沒吐出來,就被幾個侍女連珠炮般的話給堵住了,她們誇彩虹屁的時候很能說,懟人的時候也很能說,隻是有個問題——這語氣這說法,真的很像十八線惡毒女配身邊的狐假虎威丫鬟,等著女主來打臉的那種。
“嗬,區區一個夜遊宮。”花廳門口傳來一聲冷笑,“就是夜遊宮宮主和暮修老祖親自來了,在我麵前也隻能客客氣氣的。”
你看,果然,打臉的人來了。
站在那的妹子渾身上下散發著高貴的氣息,珍稀的天級靈器身上帶了好幾個,腦袋上的釵歡首飾不僅彆致特殊,還有著許多個陣法禁製,身上從衣服到鞋和配飾,沒一件凡品。
不隻是她,她身邊伺候的那些男男女女,一個個也是高貴優雅,還有一群修為極高的護衛,和廖停雁一樣的化神期修士有四個。
廖停雁看的眉心一跳。
這眾星拱月的妹子,她認識啊!
當初她和司馬焦還住在白鹿崖,有一次那祖宗鬨脾氣,莫名其妙關她禁閉,禁閉地點在白雁飛閣。就是能在空中飛的,被白雁群托起的一座小閣樓,那是月之宮宮主女兒月初回的東西。
當時司馬焦帶著她,把白雁飛閣的主人月初回踹了出去。因為當時那個倒黴妹子被踹飛的表情太顏藝讓她記憶深刻,就記住了。
那不正是此刻站在前麵,一臉譏諷不屑的妹子嗎。
那種在庚辰仙府內府小公主樣的人物,怎麼會跑到外府來了?這是何等冤孽。
這事說起來還與司馬焦有關,司馬焦之前搞死了內府那麼多大佬,各家閉關的老祖宗們都被他弄死弄傷了許多,引起了不小的動蕩。掌門與其他人雖然極力穩住了消息,沒有傳出去,但他們都知道司馬焦不會善罷甘休,最近庚辰仙府內府是人心惶惶。
月之宮宮主在那一戰裡也受了不輕的傷,月之宮內發生了不少的事情,她焦頭爛額,又擔心司馬焦回來報複,於是把女兒打包送到外府的分支裡,讓她散散心,也讓她避避禍。
月初回自從當初被慈藏道君毫不憐香惜玉的一腳,踹碎了一顆少女心,鬱鬱寡歡了許久,脾氣也越發不好了,這回被母親送到這裡,她更是心情煩悶,才在外府月家分支的諸位小姐陪同下前來看新衣。
她不是很喜歡那日月幽曇的緞花錦,畢竟她從小到大要什麼沒有,她可是見過真正的日月幽曇的。不過不喜歡,不代表她不要,她要了,彆人就不能要。
廖停雁這回就是純粹倒黴撞上人家火.藥桶了。眼看事情無法善了,廖停雁站起身,先退一步道:“既然你想要,那就給你。”
她自覺自己語氣還是很友好的,她還笑了呢。對方人多勢眾,未免吃虧,她決定先走為妙。
然而月初回不讓她走。
“我讓你走了嗎?”月初回認不出她那張永令春的臉,但不妨礙她覺得廖停雁討厭,“你是夜遊宮的?”
廖停雁坦坦蕩蕩:“是。”
月初回隻嗬一聲冷笑,她自己都不用說話,她旁邊那些陪客們就三百六十度開始語言羞辱,氣的廖停雁身後那幾個侍女臉色漲得通紅。
廖停雁巍然不動,眼皮都沒抬。
月初回就是想羞辱她,沒想到她什麼反應都沒有,更加生氣了。恰巧這時候纏在廖停雁腳腕上的小黑蛇醒了,爬出來看了眼。
月初回看到這條小黑蛇,一下子想起慈藏道君養著的那條大黑蛇,心情更加不好,對著廖停雁微抬下巴,吩咐道:“把這蛇給我留下,你滾吧,以後不要再讓我看見你,不然我要你的小命也隻是一句話的事。”
廖停雁把小黑蛇抓起來塞進了袖子裡。
這位朋友,你知道嗎,要你的命,也就是一句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