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爺說著,又按下座機,給宿管阿姨打電話。
紡織廠女工宿舍樓下
宿管阿姨接到電話忍不住皺了皺眉,“剛剛我給人說了,人不去啊,啥?小夥子差點被你打了?還弄壞了人買的點心?老曹,你說啥,寧記的點心?你這,你說你,你都這麼大個人了,怎麼還跟年輕人一般見識,還動手打人你,你讓我說你什麼好,算了算了,我再去跟苗穗說說,不管怎麼說,你打人就是不對!”
“誰?苗穗的誰被打了?”剛從茶水間打完水的女同誌,聽到自己室友的名字,趕緊上前詢問。
宿管阿姨剛掛斷電話,一瞅這不正是苗穗的室友麼,趕緊拉著她朝宿舍走,“苗穗的對象,聽說被老曹打了,你說這算怎麼回事兒!”
苗穗正捧著書在宿舍裡看,說是看書,其實她的心思早就飛到窗外了,也不知道馬青山這會兒還在沒在大門口。
“苗穗!苗穗!快,你快去傳達室,馬青山被曹大爺打了,聽說都流血了!”
苗穗:?!!
她聞言,手裡的書都嚇掉了。
“怎麼可能?曹大爺怎麼可能會打馬青山?”她彎腰去撿書,結果被室友一把拽住胳膊。
“我的姑奶奶,都什麼時候了,你還管書乾啥,趕緊去看看馬青山傷成什麼樣兒了,我猜肯定是你不出去,他又想見你,想強行進廠裡,結果被曹大爺打了。”
苗穗聞言,頓時又急又氣的朝門外走去,“我不出去,他走不就行了,今天不見他,又不是以後都不見他!”
“老曹說這小夥子買了寧記的新點心,好像叫啥蛋黃酥,專門來給你賠罪,所以一直賴著不走,非要進來。”
宿管阿姨跟著她一起出來,順便替小夥子解釋了。
旁邊圍觀的女同事們,不少都覺得苗穗這對象真不錯,平時就聽說對苗穗很好,這次也不知道是為啥倆人鬨彆扭了,但能第一時間帶著寧記的點心來賠罪,已經很有心了。
另一邊,苗穗出了宿舍樓就直奔廠大門,她跑的氣喘籲籲的,路上有同事跟她打招呼,她都顧不上回應。
直到她跑到傳達室附近,她才放慢了速度,待看清楚傳達室門口站著的真是馬青山後,她又趕緊衝了過去。
“傷哪兒了?讓我看看!”苗穗著急忙慌的捧著馬青山的頭,上下左右打量,可也沒見著傷口啊。
“苗苗,我錯了,我昨晚真不是故意沒去……”馬青山一看到對象來了,第一時間握住苗穗的手,誠懇地跟她道歉。
卻不料被苗穗瞬間打斷,“你先彆說話,你先說你傷哪兒了,我怎麼看不見傷口?”
馬青山有些懵,他搖了搖頭,“我沒受傷啊。”
“那宿管阿姨怎麼說你被曹大爺打了,還受傷了。”苗穗喘著粗氣,看看馬青山又看看曹大爺。
曹大爺聞言,放下了報紙,“這老林,瞧著還挺硬朗的,耳朵咋聽不清呢,我說的是他要是再不走,我就要拿掃帚趕人了,到時候要是打傷了,那就不能怪我,行了,你既然已經出來了,你們就到找個地方,坐下好好說,把誤會解釋清楚!”
說完曹大爺又拿起報紙抖了抖,不再理會他們。
苗穗這時也明白這就是個烏龍,一抬頭看到馬青山笑眯眯的笑臉,她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讓開!”
她朝著廠外走去,馬青山趕緊跟上,再次開口解釋,“我昨晚真是臨時被喊去上夜班的,老班長親自點了我,我實在不好再找彆人換。
我就怕你等,所以第一時間托我同事去給你傳信,苗苗,我知道那部電影你想看很久了,我昨晚沒陪你看是我的錯,我道歉,我檢討,我賠罪,請苗穗同誌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我吧!”
見苗穗還沒說話,馬青山一個大跨步,走到了她麵前,舉起了寧記的點心袋,“苗苗,我什麼都不怕,就怕你跟我生氣,我知道你愛吃點心,這是我特意給你買的寧記的新點心,可好看了,你嘗嘗。”
剛剛見到馬青山的那一刻,苗穗心裡就沒生氣了,不對,應該說她在宿舍猶豫要不要下來時,其實就已經消氣了。
現在不過是想聽他親口說罷了。
“還去買寧記的新點心,你有這時間你怎麼不多睡一會兒。”她彆開了臉。
“我睡了一上午,現在一點都不困,我跟你說這點心我是第一個買的,排我後麵的隊特長,我買完出來看到都嚇一跳,還好去的早。”
馬青山一邊說著,一邊把點心盒打開。
“是嗎,那你得去多早啊,你該不會沒吃午飯就去了吧?”苗穗說著,鼻息間聞到了一股香氣,她低頭一看,白底的盒子裡裝了兩個胖乎乎的團子。
“真好看!你剛剛說這叫什麼?”
“蛋黃酥!”
苗穗無聲的跟讀了兩遍,似乎想要將這個名字刻在心裡。
她愛不釋手的拿起一顆蛋黃酥捧在手心裡,細細的端詳著,此時光線雖然已經不是很強了,但蛋黃酥的酥皮上依舊很有光澤。
馬青山看到對象這麼寶貝他送的點心,心裡開心極了。
“你彆光看啊,嘗嘗。”
苗穗看了眼馬青山,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太好看了,我有點舍不得。”
“有啥舍不得的,買來就是吃的,你要是喜歡,我明天再給你買!”他說著,就把盒裡剩下的那個掰開了,留了份小的給自己,把大的一半送到苗穗嘴邊。
“真香,你快嘗嘗,晚了我可就全吃完了。”
苗穗聞言,嗔了他一眼,張嘴咬了一口,等嘗到蛋黃酥的那一刻,她瞬間睜大了眼睛,驚奇地看向他。
“鹹的!”
她說完感覺自己反應有點大了,趕緊抿住嘴,但是看著馬青山依舊笑眯眯地看著自己,苗穗心軟了。
她把手裡的蛋黃酥喂到他嘴邊,馬青山往後仰了一下。
“我不吃,你吃。”
“吃,你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去那麼早,要麼沒吃午飯,要麼隨便吃了點東西,還有你要是不吃,我就不原諒你。”
苗穗堅持的舉著胳膊。
馬青山沒辦法,隻好就著她的手,輕輕咬了一小口。
苗穗笑著問他,“是不是鹹的?”
馬青山搖了搖頭,看著她的眼睛說道:
“甜的。”:,m.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