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11點,剛忙完準備睡覺的寧凝,聽到電話鈴聲,她湊了眼腕表,眉頭不經意的蹙起。
不是她迷信,這個點大家都差不多睡覺了,既然不能等到天亮再說,足以證明,十有八、九是急事。
寧凝收回上樓的腳,轉而向前廳走去。
聽到不依不饒的鈴聲,寧凝歎了口氣,接通了電話,“您好,哪位?”
在聽到對方表明身份後,寧凝瞬間站直了身體,“警察同誌?!是砸窗戶的嫌疑人有消息了嗎?”
對方長話短說,寧凝很快就抓住了重點,可她還是有些無語,她按了按眉心,再次求證道:“您是說,砸我窗戶的人是我弟弟,而且對方目前還吵著要見我?”
得到肯定的回答後,寧凝忍不住冷笑了聲。
“警察同誌,請您不要因為他和我有什麼關係而影響辦案,該怎麼辦就怎麼辦,我相信警察同誌們都是很公平公正的,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
電話那頭的警察同誌,明白了寧凝的意思,隻是本著家和萬事興,大事化小的想法,他還是提出了讓寧老板過來當麵調解的想法。
“不好意思,警察同誌,我家裡還有病人要照顧,實在抽不開身,當然配合警察辦案是我們公民應儘的義務,等那個嫌疑人認罪後,我會主動去派出所配合警察同誌們聊聊,至於要不要和解,賠償多少,到時候我們再詳細聊,辛苦警察同誌了,這麼晚還要加班。”
話音落下又寒暄了幾句後,寧凝掛斷了電話,她慢慢地將電話放回座機上,忽然想到了什麼,又播了個號碼出去。
“範姨,我沒事兒,招待所還有房間嗎?我帶著小雨過去睡一晚。”
範姨一聽,瞌睡立刻消了一大半,“怎麼了?是不是又有人過去鬨事了?”
“沒有,電話裡說不清楚,一會兒見麵了我再跟你說。”
簡單的安慰了下範姨,寧凝抓緊時間放下電話,上樓去和趙小雨說要出去住招待所的事。
趙小雨其實早就好的差不多了,隻是礙於傷情和外麵裝修的事,她幾乎很少出房門,在房間裡給自己縫汗衫,聽到有人敲門,她急忙把汗衫塞進被窩裡,寧老板對她太好了,這幾天她過的比村裡坐月子的女人都舒坦,吃的喝的,都是寧老板送到屋裡,更彆提還準備了很多小人書連環畫給她解悶兒,她雖然不識字,可看上麵的圖畫也挺有意思,但是寧老板對她也有要求,不能熬夜,要早點睡覺。
“小雨?我進來了!”寧凝得到裡麵的回應後,打開了門。
“我們今晚要出去住,你拿些貼身衣服,換洗的衣服也多拿兩件,我暫時不確定要在外麵住幾晚。”
寧凝說著,就要轉身,“現在先彆問為什麼,一會兒路上我再和你說。”
這句話成功讓趙小雨到了嘴邊的疑問,暫時吞回了肚子裡。
沒過多久,倆人就收拾好行李,準備出門,寧凝出門之前還給李小橙留了一封信。
事情辦妥後,寧凝帶著趙小雨去了範姨的招待所。
範姨從掛斷電話後,就時不時的在門口張望,終於再看到寧凝和戴著帽子的趙小雨後,她急忙,拿著手電筒出來接她們。
一見麵,先看她倆都沒受什麼傷,她這才一巴掌拍在寧凝的後背上,“到底怎麼回事兒?你知不知道我從接到電話,心跳就沒降下來過!”
聽到她責備的關心,寧凝先是撒嬌的喊疼,然後又抱著範姨安慰,“怪我,讓範姨擔心了,一會兒我一定坦白從寬!”
“還一會兒!現在就給我坦白從寬!”
範姨接過趙小雨手裡提的行李袋,招呼她們倆進去。
到了房間後,範姨簡單的介紹了下房間的情況,“你們都對這兒挺熟了,我就不詳細介紹了,現在你跟我說說到底咋回事兒!”
房間是標間,寧凝坐在一張床上,抬頭一看,這倆人表情一致,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她。
“砸窗戶的人被抓住了!”
在她們肉眼可見的驚喜中,寧凝又補上了後半句,“是我那同父異母的弟弟。”
範姨臉上的表情僵住了,趙小雨也是一樣,腦子都懵了。
“是你弟弟砸的?他為啥要砸你窗戶啊,他是不是腦子壞掉了?”範姨邊說邊坐在寧凝對麵的床上。
倒是趙小雨懵逼過後,慢慢搞清楚原因了。
“範姨,這種事我在村裡見過,但凡是有弟弟,父母還一碗水端不平的家裡,姐姐賺的錢就公認是要貼補家庭,貼補弟弟的,眼瞧著寧老板賺了錢,他們得不到好處,她弟弟肯定是心懷不滿,所以乾了這事兒,不過,這也是我的猜測,具體是不是這個原因,還得看寧老板的弟弟怎麼說。”
範姨聽完後,十分無語,“哦,姐姐賺的錢就是弟弟的,那姐姐受欺負的時候,弟弟在哪兒,人模狗樣的父母在哪兒?天下哪有這麼好的事兒,隻因為曾經在一個戶口本上,姐姐就要一輩子貼補弟弟,一不如他們意,就要砸窗戶,那趕明,是不是還得直接上門去搶啊!”
聽到範姨這麼義憤填膺的為姐姐們抱不平,寧凝忍不住伸出胳膊,再次掛住了範姨,撒嬌道:“範姨,你怎麼這麼好,天下的父母要是都像你這樣,那該有多好!”
被她誇獎,範姨心口的火倒是降了點,她推了推寧凝,“所以你接下來要怎麼辦?弟弟被抓進了派出所,現在最著急的就是你那後媽,她肯定要來找你,讓你想辦法把那壞小子放出來,等等,所以你是想躲她,才出來住的?”
寧凝順勢從範姨的懷裡退出來,“前麵分析的都對,可我不是躲,最多算是避。”她身體往後,手撐在床上,翹著二郎腿。
範姨看她像是已經想好了對策,拍了下她的大腿,“行,你心裡有譜就行,看樣子,明天又是不平靜的一天啊,幸好明天我休息,明天早上我帶你們去過早,你們早些休息,我還得下去值班!”
“好嘞,我們馬上就睡!”寧凝起身,將範姨送到門口。
範姨突然想到了啥,停下腳步,小聲和寧凝叮囑道:“丫頭,有個事兒我得提醒你,大家常說,百善孝為先,這個孝多半也都表現在子女對父母晚年的照顧上,你這個父親雖然不是什麼好父親,沒能給你撐腰,但在老百姓的眼裡,打斷骨頭還連著筋,你要真的做絕了,多少也會受到大家的譴責,這個度,你得拿捏好,想想怎麼能做的漂亮,不讓他們占便宜,又能堵住大家的悠悠之口。”
寧凝撐著門,笑吟吟地盯著範姨,“放心吧,有範姨這麼好的軍師在,什麼事兒都想在我前麵,我肯定不會栽跟頭。”
“貧吧你就。”範姨點了點她的額頭,見她還能開玩笑,說明她已經想到了應對的策略,放心的走了。
而寧凝在送走範姨後,嘴角的笑容慢慢淡了。
悠悠之口豈是那麼容易堵住的,但是想占她便宜,那是門兒也沒有。
她寧凝可不是冤大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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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派出所的警察同誌掛斷電話後,對著同事搖了搖頭,“寧老板今晚不來。”
“我早就說過了,寧老板絕對不會來,她的事兒你又不是不清楚,這後媽和弟弟都對他不好,現在還砸了人家的窗戶,他們先不地道,先挑釁人家寧老板,寧老板要是再軟一點,那以後的日子,恐怕更難,說不好,要一輩子任由他們這些人扒在身上吸血!”
打電話的警察同誌歎了口氣,“你說的我知道,但我不是也想探探寧老板的口風,想看看她是個什麼想法。”
“寧老板什麼想法?咱先公事公辦,兄弟你可彆忘了,這件事不光寧老板,縣裡和市裡也在關注,還有徐家,那也是打過招呼,一定要徹查此事,雖然最後是寧老板的態度最重要,但咱們也得給其他人一個交待,這件事馬虎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