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影幢幢,
燭光映照下,兩個已經呆立了許久的人影終於慢慢開始發生了些許變化。
轉了轉頭,手臂抬起,
“啊!”一道慘叫聲響起。
蒙子嚴吃痛地揉了揉自己的手臂,憤怒地轉過頭瞪著身旁的人,
“你要掐就掐自己的胳膊,掐我的做什麼!”
嶽臨輕笑了一下,一臉理所當然道:
“我那不是怕疼嗎!你皮糙肉厚的,掐一下不妨事,不妨事……”
“你……”
對於眼前這隻狐狸的狡猾秉性,蒙子嚴與他共事多年,如今已經摸得十分清楚了。與他爭論無異於自討苦吃,
隨即重重地哼了一聲,也不再計較。
現下還有更讓他關心的事!
兩人四隻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地盯著軟榻上的小娃娃,
剛才,勺子打翻後,主子便急忙將小娃娃抱起放在了軟榻上,一邊拿軟帕小心地為娃娃身上打濕的地方擦拭,一邊吩咐葉行去拿乾淨的衣服來。
突然想起什麼,正在為小不點清理的齊厭轉頭道:
“嶽臨,你過來給這孩子把把脈,看看身體是否有什麼不適之處。”
小不點還這麼小,就算身體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也說不出來。剛才她哭得那麼厲害,是不是被燙傷了?
除了智謀外,嶽臨醫術也是一絕。讓他看看,也好放心。
嶽臨立即答應道。迫不及待地上前為小娃娃檢查。
大手覆上小手腕,
“這?”
嶽臨皺起了眉頭,臉上帶了些許疑惑。
“怎麼回事?”見此情景,齊厭語氣有些緊張的嚴肅問道。
正在為崽崽把脈的人沒有立即回答主子的問題。隻是又仔細地看了看小娃娃的臉色,摸了摸她的小胳膊,最後才得出診斷結論,奇怪道:
“這孩子是個早產兒,身體發育得並不健全,通常按理說這樣體質的孩子是活不過幾日的,但不知為何……”
還能活到現在。
嶽臨有些疑惑,深深沉浸在身為一名醫者的思緒中。自然也沒有注意道周圍人越來越難看的臉色。
空氣中一陣靜謐。
嶽臨又神色凝重地繼續道,
“彆看這孩子現在活蹦亂跳的,其實身體底子很是虛弱,必需得好生喂養。否則,隨時一場小風寒都有可能要了她的命……”
終於抬起頭來看向身邊的人。
齊厭正垂著頭,陰影下一臉神色複雜地看著軟榻上的小不點。
原本,他是打算給她找一對善良和藹的父母,讓她從此以後有一個幸福順遂的人生。
可是現在……
屋內靜默無言,
隻剩下躺著的小崽崽一無所知地咬著自己的手指頭,哈喇子打濕了胸前的軟帕。
她還沒有吃飽呢!
……
正好此時,段行回來了。他手裡捧著幾件新的小衣服,神色有些愧疚的說道:
“主子,這竹枝巷位置比較偏僻,周圍也沒什麼大的成衣店鋪,隻有一兩家小店。布料針腳差了些,讓小主子受委屈了……”
他這裡沒有小孩子的衣物,隻能到鄰街的布坊去買。
這鎮子也不是什麼繁華富庶的地方,家家戶戶基本上都是自己買了布料回去做衣服,直接買成衣的倒是少數。
所以店中也沒有什麼存貨。這還是老板娘做好後準備給家中幼子穿的衣物,本來不打算賣的,他看料子做工雖比不上宮中的繡娘,倒也還行,就直接加錢給買了過來。
說到底,還是委屈了小主子了……
齊厭從中拿起了一件繡著壽字紋的大紅色小襖準備給小崽崽換上,
露出的肉乎乎的小肩膀,他注意到小不點背上有一小塊淡紅色的紅斑,有些擔憂地喚來了嶽臨。
是不是在山中被毒蟲咬傷了?
嶽臨聽見主子的聲音,懸著一顆心立刻上前來看了一眼。
見隻是一個蝴蝶狀的胎記。
笑了笑,安慰道:“主子放心,隻是胎記,長在後背處,對小姑娘不會有什麼影響的。說不定以後慢慢就消失了。”
聞言,眾人又是一愣。
“小姑娘!”
蒙子嚴不禁驚訝地叫出來聲來。
原諒他,這麼小的嬰兒從外表上根本看不出性彆來,就這活潑好動勁兒,他一直下意識地以為這是一個男娃娃。
段行也才恍然大悟,原來他的小主子是個小姑娘……
那他拿來的是小男孩穿的衣服,應該也沒什麼問題吧?
榻前,齊厭一直平靜自若。
在山林中的時候,他就已經發現了小不點的性彆了。
對他來說,是男孩還是女孩又有什麼關係……
“不過,女孩的話確實應該更小心地嗬護,不像男孩那樣皮實,經打經摔的,不能糙養……”
蒙子嚴反應過來後,眼裡冒出星光,一臉鄭重其事地對眾人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