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說就不說吧。
當誰還沒有點兒小秘密似的。
崽崽哼了一聲,轉過頭蹦蹦噠噠地走了,留給眾人一個歡快的小背影。
現在她當然高興了,按係統的話來說,她馬上就要打通關了。
雖然現在皇城中的各種勢力混亂,不過最主要的矛盾還是太子與成王之爭。
如今這代理監國的太子和手握重兵的王爺是全部都落到了崽崽的手裡。
人家都說是兩個王帶個二,現在……
是抓了兩個王,還附帶了一個皇。
穩妥妥的王炸。
望著眼前富麗堂皇的宮殿,崽崽忍不住有些感慨。
那個被夜皓玄關在密室裡的男人,他的身份昭然若揭。
誰又能想到,原本應該在金聖殿中養病的皇帝早已經被自己的兒子給秘密囚禁了起來。但至今一絲風聲也沒有從宮中透露出,想必其中肯定也有皇後的手筆,恐怕就連整座皇宮如今也早就掌握在了太子一黨的手中。
被至親之人背叛,被枕邊之人捅刀,一代帝王,淪落到如今這個結局,令人唏噓。
父慈不慈,隻有他自己知道;但太子不孝在其他人看來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實了。
從審問夜皓玄的人得知,原來皇帝的病也是太子和皇後一直在暗中給他下毒,常年累積,身體就這樣被一步步給拖垮了。
能狠心下此毒手,不知道,這皇帝與皇後之間又有什麼樣的愛恨糾葛……
為情?還是為利?
不知道。自己作死,誰關心。
不管是為了什麼,這些都不關崽崽什麼事情了,她也沒什麼興趣去打聽。
反正,都是要一起上路的。等到了黃泉底下,是非恩怨,誰對誰錯,到時候各自再慢慢爭辯吧……
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這是自然界的法則。當然人類世界也是這樣,敗者臣服,強者掌權。
領頭的都敗了,底下的人自然也就不足畏懼。
崽崽“以武服人”,順利地收編了夜皓玄和夜輕塵手底下的勢力。
……
得知成王落入了長巾幫之手,任雲揚很是詫異。
雖然成王一意孤行,但是任雲揚並未對他此去的安危感到擔憂。
在他的心中,成王夜輕塵足智多謀,英明神武,是絕不可能那麼輕易地敗給太子等人的。
但是他沒想到……
唉……
任雲揚輕歎了口氣。心道,到底是何等風采的人物能擒住王爺?
不止是他,一旁的嚴應等人也深深皺起了眉頭。能同時打敗成王和太子,迅速掌控皇城,此人不可小覷。
眾人一路嚴陣以待。
不過所有一切的意想不到,都沒有見到長巾幫幫主本人時來得震撼驚駭。
嚴應和任雲揚等人呆愣在原地,怔怔地注視著石階之上的人。
那睥睨天下的眼神,那挺拔高傲的身姿……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
哦——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莫欺少年窮!
崽崽:啥?
呸呸!錯了。
應該是,
除暴安良,打臉虐渣。
崽崽她——
王者歸來!
……
任由他們怎麼也想不到,當爹的到頭來竟然是敗給了自己的女兒。
嚴應和任雲揚等人此時的神情十分複雜。尤其是嚴應,好好的一張臉都快憋成了豬肝色,抬起的一隻手抖動的像是風中的樹葉。
“你!你——”
“你什麼你!”作為龍霸天手下的第一狗腿子,見有人對自家老大不恭敬,邱猛立即上前一步指責道:
“作為一名俘虜,你這是什麼態度,怎麼跟我們老大說話的!”
嚴應憋在口中的話還未曾說出口,又被邱猛口中的“俘虜”二字堵得氣上心頭,直接厥了過去。
比起嚴應來,任雲揚震驚過後的反應還算鎮定。他麵色複雜地抬起頭,問道:
“王爺他……還好嗎?”
陪陪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轉過頭去,沒有回答。揮了揮手,讓邱猛把任雲揚和嚴應等人一起關在夜輕塵的隔壁。
好不好,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
抓住了夜輕塵,他手底下的兵就要歸長巾幫所有。等候在城外的嚴應等人雖心有不服,但他們手底下的士兵已經跟他們不是一條心了。
趁著人心散亂,夜輕塵匆忙離去還什麼都來不及交代之際,起事軍中的千夫長和百夫長們已經有了自己的想法,在暗地裡鼓動手底下的人一起出走投靠其它勢力。
先前歸順長巾幫的那群俘虜們此時就到了他們發光發熱的時刻了。他們就是拉攏人心的最好助力,一個兩個的平日裡肯定有不少熟人,不用等上頭的人下令,便自發地開始表忠心,主動地為長巾幫在外麵的形象代言。還有什麼比起親身來的體驗更具有說服力呢?
當然,肯定還有其它的原因。長巾幫的人還沒有到岸上來之前,便已經散出去了大筆大筆的銀錢,免費施粥建棚,看病送藥,活人無數。這是人還未到,“仁”和“義”字便已經先在百姓間傳開了。
至於後麵的事情,便可順利成章了。
任憑嚴應等人再怎麼想反抗,“不得人心”幾個字便已經把他們給敲死了。
夜皓玄的勢力根基雖然在皇城中深厚,但身為太子,隻要他弑父弑君等罪行一曝光,便多的是人想要借題發揮。借其它勢力的手幫忙除去一眾太子黨,長巾幫隻需要坐山觀虎鬥就行了。
在各方勢力的打擊下,皇後等人早已經沒了可以繼續抵抗的仰仗。當然背後遠遠不止這些,然而一個貪汙賑災銀兩的罪名就已經足夠他們被天下人唾罵了。
至於剩下的其它勢力,聽話的,你好我好大家好;凡是敢冒出頭的,直接武力鎮壓,抄家夥走起。
不服,打服;不乖,打乖。
無論你心底裡還存著什麼小心思,千萬不要當著崽崽的麵表現出來,鐵磚頭之下,就算是裝乖,你也得給我裝乖一輩子。
既然差不多都解決好了。現在,擺在崽崽榮登大位的麵前就隻剩下一個問題了。
宗室。
麻煩又惱人的一群玩意兒。
當然,這對崽崽來說,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眼見大勢已去,年輕的慫了,隻還剩下一群老古板,放話要在宮門口吊死。
他們雖然無力反抗,但想著還是能以一己之力給新朝抹點黑。
嗬嗬。
崽崽笑了。
“需要我做些什麼嗎?”樓昭擔憂地望著麵前的小娃娃。
最近他的耳中也聽到了不少不利於陪陪的傳言。
雖然他……
但是如果由他出麵,或許能消減去那些不好的聲音。
樓昭的原名為夜昊昭,他是世帝的兒子。準確來說應該是“前”兒子。因為早在許多年前,樓昭還年幼時,他與他便斷絕了關係。世帝曾下令所有人不準再提起有關於夜昊昭的任何事情,就當自己這個兒子已經死了。
自然,從樓昭下定決心離開皇宮的那一刻,也當夜昊昭已經死了。
樓昭的母親,是世帝的第一任皇後,如今夜皓玄的母親隻是繼後。
先皇後出身不顯,家中世代行醫,卻最終病死在深宮之中。自先皇後去後,沒過多久,世帝就又娶了繼後。
天家薄情。
不是沒有人在暗地裡懷疑過先皇後的死因,但是樓昭心裡很清楚,這背後沒什麼陰謀論。
少年皇帝微服出巡,偶遇聰明伶俐的美麗少女,兩人曆經刺殺,情竇初開,墜入愛河。他不顧群臣反對,力排眾議,娶她回宮做了皇後。帝後恩愛有加,一時傳成佳話。
然而,日子一長,當初朦朧的美好被打破了之後,現實十分殘酷。
她發現他花心濫情,他厭惡她拈酸吃醋。身為帝王喜新厭舊本是常態,作為一名皇後你不寬容大度就是過錯。
起初,他還有耐心哄上一哄,她每每氣憤至極,但在他的柔情蜜意下,到最後卻又無奈心軟原諒。
隨著一個又一個妃嬪被納入後宮中,兩人是和好又吵架,冷戰不斷。終於,男人沉浸在新鮮的美麗顏色中,沒有耐心再來哄勸了。
女人心中雖然有氣,但每日還是忍不住抬頭望向宮門外,等著男人的到來。見他遲遲不來,她忍不住主動前去偶遇。不料,卻看見他正對著一名新進宮的美人溫柔細哄。沒有驚動任何人,女人悄悄地離開了。
從那以後,她夜夜對月垂淚,熬壞了身體。他來看她,但是她不肯喝藥,不讓太醫問診,就算家裡人來勸也不聽。
她決心用自己的死來懲罰那個男人,讓他後悔終生。於是她不停地作踐自己的身體,看著男人後悔愧疚的神情,心中隱隱快意。所有這一切毫不避諱年幼的孩子。
終於,她死了。
男人心裡是否真心後悔過,沒人知道。不過,當時尚且年幼的樓昭卻是受了刺激,沉默寡言了許久。
最後他選擇放棄一切,離開了皇宮。
聽見樓昭的話,陪陪稚氣的小臉蛋上一臉堅毅,拒絕了他的提議。
好不容易才掙脫了束縛,她又怎麼會讓他重回泥潭沼澤之中。這次,還是讓她來保護他吧……
那些人以為她會畏懼人言嗎?會為了那一點虛無縹緲的名聲就憋屈自己嗎?想要以此來脅迫她,做夢。
時間是個好東西,它隻會往前,不會回頭。
前朝腐朽,或許曾經輝煌過,但現在,隻留給它的子民無儘的傷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