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後,玉樹瓊花,晶瑩剔透。
棕色的小身影在漫天雪白中奔跑跳躍,猶為突出。
不一會兒,就在雪地裡留下了一連串小爪印。
與它圓乎乎的身體相反,小東西的動作十分迅速敏捷,豆大的黑眼睛裡閃動著名為興奮的光芒。
是什麼讓它如此雀躍?
是什麼讓它變得這樣激動不已?
前方的大樹下,靜靜地躺著一顆大鬆果。
目標越來越近了。
就在眼前。
胖鬆鼠迫不及待地一躍而起,瞄準,猛撲,動作一氣嗬成。
“噗!”
從樹上突然掉落的一堆積雪將它給掩埋在了其中,隻餘留一條毛茸茸的大尾巴還露在外麵。
小腦袋迅速從雪堆中掙紮出來,猛地搖晃了幾下,抖落了頭上的雪花,豆大的黑眼睛迅速地向周圍看去。
此時,隻露出了一條尾巴和一個腦袋在外麵的胖鬆鼠想到的首要事情不是怎麼把自己從雪堆中扒拉出來,而是……
它鬆果兒呢!
它那麼大一個鬆果跑哪裡去了!
周圍,白茫茫的雪地裡,空蕩蕩一片。
豆大的黑眼睛中先滿是茫然,後知後覺,又便成了憤怒。
胖球仰起小腦袋,對準樹上不停地“吱吱!吱吱!”叫著。
正在園子裡剪花的宮人聽著這叫聲,轉過頭望了一眼,隨後又搖了搖頭,繼續修剪著手中的花枝。
幾乎每日都要上演的同樣情景,她們都已經見怪不怪了。
要是先前幾回,她們還會饒有興致地看個結局,但是現在……
隻餘一聲歎息。
何必呢……
果不其然,此時從樹上飛來了一顆大雪球直線落在了胖鬆鼠的腦袋上。
直接將其憤怒的火焰給熄滅了。
胖球呆愣地頂著一腦袋的雪,豆大的黑眼睛中逐漸盈滿了晶瑩剔透的淚珠。
“吱吱——吱吱——”
悲涼淒婉的叫聲纏綿悱惻,讓聞著傷心,聽著落淚。
“怎麼了?”如雪一般清澈乾淨的聲音響起。
見到來人,正在剪枝的宮人們恭敬地行過禮後,便悄悄地退下了。
胖鬆鼠立刻把自己從雪堆裡扒拉了出來,麻溜兒地跑到了他的麵前。
圓滾滾的小身體不停地蹦噠著,兩隻小爪子反複來回比劃著。
“吱吱!吱吱!吱吱——”
胖鬆鼠一臉委屈巴巴的,見麵前的人沒有久久反應,最後直接躺在地上耍賴,來回打滾撒潑,一副你不給我做主我就不起來的架勢。
塵明身著便衣素服,嘴角含笑地望了望大樹的方向,又俯下頭看著還在地上打滾的胖鬆鼠。
他神色無奈地歎了口氣。
外麵那些朝臣還惦記著給他選秀,殊不知在地上耍賴的這一個鬨騰起來,他都已經快要招架不住了。
看著還在地上撒潑打滾的胖球。
塵明緩緩摘下腰間隨身佩戴的荷包,從裡麵倒出來了一把鬆子。
隨後他蹲下身,將手中的鬆子送到耍賴鼠麵前。
胖球停下來動作,悄悄地歪過腦袋,豆大的黑眼睛瞟了一眼塵明手中的鬆子。
隨即它一臉傲嬌地撇過頭,繼續在地上來回打滾。
“吱吱!吱吱!”
不夠。
才這麼點兒,哄不好它的。
它可是一隻有原則的鬆鼠。
塵明看了地上的小東西一眼,心中了然。
這是,
漲價了。
見此,塵明隻好又從荷包中倒了一把出來。
看到那已經冒堆的鬆子,胖鬆鼠立刻從地上蹦噠了起來,眼眶中的淚珠說收就收,一臉興高采烈地奔向了麵前的鬆子山。
“吱吱!吱吱!”
胖球歡快地叫著,早就忘記了,先前是誰哭得那麼淒涼悲慘。
胖鬆鼠的腦袋一下埋在了鬆子堆裡,豆大的眼睛笑眯了,它正沉浸在一種名為幸福的情緒中。
瞧見這變臉似的演技,塵明無奈地笑了笑。
現在哄好了這個,那邊還有一個更難哄的呢……
禦園中,一株株紅梅枝頭上載著白色的積雪,含苞欲放。
他穿過梅林,緩緩向大樹下走去。
高大的樹上,枝頭積滿了白雪。
塵明抬起頭,眼裡含笑道:
“是下不來了嗎?”
小娃娃坐在粗枝上,搖晃著小腳。
她嘟起了嘴,撇過頭道:“才沒有。”
塵明看著崽崽,溫聲道:
“那下來好嗎?我在下麵接著你。”
陪陪猶豫了一會兒,緊抿著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