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給自己起了個名字,林非。
林非小心翼翼地活著,他大部分時間都躲在山裡,防著那些專拐流浪孩子的人販子;也去黑作坊當過童工,撿過垃圾,餓一頓饑一頓的,也活下來了。
不知不覺,他就長大了。
這些年來,他不是沒想過離開這個地方。
可是,他一個黑戶,又能去哪裡?
林非不知道,家在哪裡?
也不知道,是否還有人在等著他?
他在大山腳下搭了一個簡陋的屋子,當作了自己的家。
……
“啊——”崽崽張大著嘴巴,正等著眼前的人投喂。
見眼前的人走神,小手使勁兒揮舞著,扯住了他胸前的衣服,表達著自己的不滿。
“咿呀!”
林非回過神,望著懷裡正抱著的小娃娃,見小娃娃氣鼓鼓的小臉蛋,不禁失笑。
他想輕輕撥開小娃娃緊攥著自己衣服的小手,不過錯估了崽崽不肯放手的決心。
隻要林非有想把衣服扯出來的動作,小娃娃就扯著嗓子嚎,來去幾次後,他也就任由崽崽攥著自己的衣服不放手。
他單手抱著小娃娃,另一隻手去拿勺子,然後將桌子上放著的米湯慢慢喂給了崽崽。
“嗷嗚——”換了小勺子,崽崽一口吃下肚子,小嘴吧唧吧唧的。
林非給小娃娃擦了擦嘴巴,看著碗裡的米湯,眼裡出現了一抹擔憂。
今天,他去鎮上的時候,聽到幾個女人抱著孩子坐在店門口聊天。他聽到,她們在聊自家孩子的事。
懷中的小娃娃還在喝母乳的年紀……
第二天,林非出了門。
不放心小娃娃一個人在家,他依舊把她放在背篼裡背著。
走過幾道山路,找到了靠近鎮子東邊的一個村子裡養羊的人家。
跟人商量好,回去時,他提了一罐羊奶。
林非背著背篼正走在田埂間的小路上,遠遠便聽見泥土坡上邊的大路邊上有人在叫自己。
他抬頭一看,是鎮上磚窯的老板。
男人靠在摩托車旁邊,車鑰匙插入鎖孔裡,胳肢窩裡夾著一個黑皮夾子,嘴裡叼著一根煙。
等林非背著背篼上了土坡後,他也差不多抽完了最後一口。
他將煙頭扔在地上,用腳碾了幾下,抬起頭來,語氣不快道:
“昨天沒來,今天又沒來?”
“不想乾了是吧?”
林非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道:“不乾了。”
一聽這話,男人皺了皺眉,道:
“彆啊,怎麼乾得好好的,說不乾就不乾了?”
林非乾活賣力,又不像其他人那樣偷奸耍滑,他對他還挺滿意的。
“是不是那個老劉又亂扣你工錢了?”男人說道。“你彆理他,他就那樣的人。”
林非轉頭看了一眼背上的背篼,然後回過頭,對麵前的人說道,“這活兒,現在我做不了……”
這孩子還這麼小,身邊離不開人。
磚窯的工作,怕是不能做了。
“我這手頭接了個活,還缺人……”男人皺著眉,又從褲兜裡拿出一根煙,低頭點火,夾在手裡吸了幾口。
“去北城,大地方。”
他嘴裡吐著白煙,轉過頭來瞟了一眼林非,慢悠悠道:“我看你人不錯,跟著我乾,少不了你賺的。”
說完,也不等林非回答,男人轉過身,將黑皮夾子掛在車把上,一腳跨上摩托車,右腳蹬踏了幾下,手上轉動著油門給油。
“轟轟!”的聲音中,隻聽到男人說道:“機會難得,你再好好考慮一下吧……”
林非沉默地看了一眼遠去的摩托車,轉過身,背著背篼往家走去。
路上,聽到幾個坐在大樹下歇腳的人正議論紛紛。
“前些個日子打雷,你們知道吧,劈中了路邊的樹,好巧不巧就砸中了一過路的麵包車!”
“俺們都聽說了,那樹被雷劈中了後就著火了,一下子就把車給點燃了。好像當時車裡還有兩個?還是三個人來著,聽路過的人說,全部都被燒成焦炭了!”
“造孽啊!也不知道是做了啥子虧心事,這麼巧的事兒也遭碰上了?!”
“你咋就知道人家這是做虧心事兒了?就不興是意外?”
“這老一輩傳下來的說法,咋不信嗎?人不是都說了,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還說,這造了孽是要遭雷劈的!不信看看,這不是就遭雷劈了嗎?”
“俺們六哥兒的娃兒就在鎮上的派出所乾事,這一回車子起火死了三個人,聽說,為著這事兒,人縣裡都來人嘍!”
“難道不是個意外?怎麼縣裡還來人了?”
這走在路上來來往往的人,背著背篼的林非並不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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