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長同誌,我想去辦理一下接收關係,你看能不能派車送送我?”
黃婉清是真誠求助王承平的,外麵天寒地,到處都是積雪,沒有車走一步都難。
王承平卻猶豫了,如果黃婉清落實了糧油關係,那肯定就得在白城支邊,這一支邊可能是五六年,也有可能是十幾年。
發生了這麼大的事,黃家肯定會派人來,到時候要是知道他幫了忙,會不會埋怨上自己。
如果換作自己,可能也舍不得如同白紙一樣的閨女去這麼艱苦的地方吃苦。
黃婉清看出王承平的猶豫,趕緊解釋道:“首長同誌,我們知青是應主席的批示下鄉鍛煉的,白城並不是最艱苦的地方,如果我在這裡都不能生存,去任何地方都一樣。”
“據我了解,你們這批知青還有幾天才到,黃婉清同誌,你沒必要這麼快就去落實糧油關係,你可以再等等,等與你一批的同誌到了後再一起行動。”王承平極力阻止黃婉清現在就去落實糧油關係。
黃婉清把可憐巴巴的目光對準了秦清曼。
秦清曼:……她真沒法參與。
“首長,我在白城有喜歡的人,今生非他不嫁,求你成全我。”黃婉清人單純,但並不笨,看出秦清曼臉上的為難,又想到自己家裡的態度,立刻對王承平明說了。
反正今天不管王承平借不借她車,她都要儘快把關係落實了。
唯有落實了家裡人才乾涉不到。
王承平看著黃婉清眼裡的光芒想起了幾十年的軍旅生涯,先輩們揭竿而起不就是為了活得自由嗎,他一個快六十歲的老頭又什麼好忌諱的,難道誰的手還能插=入他們XXXI師部不成。
“師長,讓杜宏毅帶個女同誌送黃婉清同誌去落實關係。”
衛淩突然開了口。
他想起了自己,當初他離開京城不就是為了活得更自在。
“謝……謝謝。”黃婉清沒想到衛淩會幫自己說話,哪怕還怕著衛淩,但她勇敢地對著人說了謝謝。
衛淩開了口,秦清曼也不能再坐視不管,想了想,也對王承平說道:首長,知青下鄉是全國大形勢,越是職位高的子女就越會主動往偏遠地區下鄉,他們的一舉一動都有人盯著,黃婉清同誌落戶白城的事改變不了。”
王承平也知道這道政策的特殊性。
“行,我讓杜宏毅帶人陪你去落戶。”王承平同意了黃婉清的請求。
“謝謝首長同誌。”黃婉清感激萬分地看著王承平。
王承平擺了擺手讓衛淩幾人離開。
他能幫的也就幫到這裡,再多的也幫不到。
臨離開辦公室前,衛淩從懷裡掏出一顆糖塞到王承平的手裡,然後抱起楚楚領著秦清曼與黃婉清出了門。
王承平看了看手裡紅色的糖,再看了看空蕩蕩的辦公室,突然笑了起來。
“這臭小子!”
語氣裡有無奈也有不滿,更多的還是愛屋及烏。
這讓剛推門進來的張政委愣了愣神直接退後一步把門又給關上,他之前剛被王承平坑過,可不想再次被坑。
這一次跟前一次的場景多麼相似。
王承平看著被關上的門也愣了一下,然後就咧開嘴大笑起來。
衛淩與秦清曼親自把黃婉清交到杜宏毅的手上,孤男寡女不好出行,衛淩叫了個女衛生兵陪同。
一行人先到了秦家,黃婉清把自己的行李搬上車,最後是一臉不舍離開的。
她是來支邊鍛煉的知青,不可能一直留在秦清曼家。
更何況知道秦清曼與衛淩是夫妻後,她就知道自己昨天晚上打擾了人,此時得了師部的幫助,黃婉清怎麼好意思再留下來,紅著眼睛,坐在車上的她用力跟秦清曼揮手。
杜宏毅一邊開車一邊透過後視鏡打量黃婉清,見黃婉清眼淚都下來了不得不提醒了一句,黃同誌,彆再把頭伸出車窗,沒風都因為開車有了風,你再哭,眼淚能凍在臉上化不開。
黃婉清身形僵了一下默把頭縮了回來。
同時趕緊伸手抹掉臉上的淚珠。
這裡的天氣確實冷,就這麼會,她都感覺到眼淚快結成了冰淩。
陪同一起的女同誌叫做田秋芸,是一位性格開朗的女衛生兵,見黃婉清被杜宏毅嚇到,趕緊小聲安撫黃婉清,“黃同誌,你彆聽杜宏毅同誌嚇唬人,就這麼一會的功夫眼淚不至於凍得化不開。”
“嗯,我知道的。”黃婉清點頭,又補充了一句,”我知道生活在這裡應該怎麼防護自身,但也謝謝杜同誌的提醒,他是好意。”
杜宏毅原本以為黃婉清會哭鼻子,又或者是給自己臉色看,沒想到門清。
這樣一來,他還真不好意思打趣人家姑娘,乾脆老老實實開車。
車上,田秋芸起著活躍氣氛的責任當但,這才讓氣氛沒那麼冷,也衝淡了黃婉清離開秦清曼後的不舍。
秦家,秦清曼目送吉普車遠去才與衛淩、楚楚回了廳堂。
楚楚一回屋就去切蘿卜喂兩隻大鵝,鵝的腸道短,消化快,餓得也快,需要隨時補充食物。
感受了一下廳堂裡的溫度,秦清曼交代楚楚幾句就拉著衛淩回了西屋。
衛淩被秦清曼牽著手進西屋時心臟是不停顫抖的,就連呼吸也比平時快了那麼一絲,他想起了昨天晚上與秦清曼分彆時的那一口勿。
為了那一口勿,他一晚上沒怎麼睡好。
此時媳婦拉他進屋,是不是……
這一刻衛淩的腦海裡天馬行空地猜想著,心中也有著隱約的期待。
秦清曼可不知道衛淩腦海裡想著什麼,剛進西屋,她就看到炕上箱籠上黃婉清留下的化妝品。
她昨天沒收的化妝品黃婉清都留了下來。
黃婉清甚至還留下了一封簡短的信與幾張糧票。
信很短,隻有幾句話,“清曼,感謝你救了我,也感謝你昨天晚上收留了我,在我的心裡,你已經是我最好的朋友,朋友結婚我準備不足,留下三十斤糧票,這是我對你新婚的賀禮,你彆嫌棄。”
最後落款黃婉清。
看完信,秦清曼心裡暖洋洋的。
她孤身來到這個世界,對於她來說,她是沒有朋友的,她隻有親人楚楚,丈夫衛淩,現在黃婉清填補了朋友的空缺,讓她在這個世上的情感更豐富。
衛淩腦海裡的旖旎也在看到黃婉清留下的信全部消失。
從黃婉清知道分寸的那一刻起,他對這個突然闖入他們生活的女孩就不再針對。
“婉清是個善良的女孩。”秦清曼珍重地把信、糧票都收進了箱子裡,那堆化妝品就放在了箱籠上。
化妝品是消耗品,該享受的時候就要享受。
“我讓人留意一下齊衛英。”衛淩不再針對黃婉清後也願意幫忙了。
“嗯,黃婉清的表姐既然能查到齊衛英的消息,就說明白城真有這麼個人,但人也許改了名,你查的時候留心一點。”秦清曼叮囑衛淩。
好。
衛淩看著秦清曼的手好一會終於牽了上去。
被牽了手的秦清曼隻愣了一秒就臉紅了,但並沒有掙脫,而是任由衛淩牽著。
“媳婦。”衛淩終於光明正大叫秦清曼媳婦了。
心跳加速的秦清曼臉上的紅潤更甚,甚至有往脖子蔓延的趨勢。
看著這樣的秦清曼,衛淩內心一片火熱,看向秦清曼的目光也帶上了灼熱。
眼看事情往奇奇怪怪的方向發展,秦清曼的理智回歸了,因為她聽到了廳堂裡楚楚跟鵝玩耍的聲音。
狠狠蹬了衛淩一眼,她眼神四看著打算找個地方坐下。
結果臥室實在是太簡陋,除了炕床,還有擺放在桌子上的新買物品,她居然沒找到能坐的地方。
“清曼,你是不是有話要跟我說?”
衛淩知道秦清曼不會穿著外衣上床,想了想,乾脆膽大地抱住人靠在了門後。
有了支撐,秦清曼紅著臉順勢把身子靠在了衛淩的懷裡,然後小聲問道:你之前跟我說離京前把所有的照片都處理了,為什麼?”
她有點想不明白衛淩離京為什麼要處理自己的照片。
就算跟家裡人關係不好也不至於會做到這一步,除非這其中有著什麼秘密。
衛淩沒想到秦清曼會問這個,這事還真不好回答。
因為牽扯到他真正的身世。
麵對沉默下來的衛淩,秦清曼立刻知道觸到了衛淩的底線,回想起衛淩的神奇之處,她反而先打了退堂鼓,她自己都有著秘密,何必執著與對方的秘密,隻要這個秘密對他們的生活沒有影響就可以了。
“清曼,我……”
衛淩在組織語句看怎麼回答才不驚到秦清曼。
說實話他確實有點不太敢說實話,因為借屍還魂這樣的事不是誰都能接受的,他不想失去奏清曼,不想在自己好不容易感受到溫暖時打破這份美好。
秦清曼在衛淩猶豫的時候就已經想清楚。
見到衛淩開口,她反而害怕起來,她在衛淩的話剛剛出口就伸出了手。
四根略微冰冷的手指擋住了衛淩的嘴。
衛淩:……
秦清曼每一根手指都能感受到衛淩唇上的溫度、觸感,不僅如此,她的手指還能感受到衛淩呼出了空氣。
溫熱的,帶著淡淡的濕氣。
“阿淩,你不用解釋,我想清楚了,我們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如果事不影響我們的關係與生活,沒有必要一定要徹底坦誠。”秦清曼由己推人理解衛淩。
衛淩內心一片暖意。
他沒有伸手拉下阻擋在自己唇上的手,而是努嘴帶著憐惜地口勿了口勿。
“呀———
秦清曼小聲驚呼一聲趕緊放手。
結果她的手剛離開衛淩的唇,就被衛淩抓住了。
帶著不舍,也帶著激動,衛淩再次口勿了口勿秦清曼那修長的纖纖玉指,說道:“清曼,我對你沒有什麼不能言的,隻是這事我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跟你說。
“那就不說,等時機成熟了再說。”
臉紅的秦清曼輕輕掙脫被衛淩緊抓住的手。
“媳婦。”
不用交代秘密,衛淩看向秦清曼的目光又火熱起來,除了叫喚的這一聲嗓音低沉,攬在奏清曼腰上的手也在下意識用力。
秦清曼感受到了來自衛淩手掌的溫度。
暖烘烘的,跟晚上睡在炕上時一樣舒坦,抬頭看著衛淩的眼睛,秦清曼的心跳不停地加速著。
嘭嘭嘭——
一聲快過一聲,就連不明顯的喉結也因為緊張微微動了一下。
衛淩的視線立刻追隨而去。
屋裡的溫度十幾度,此時的秦清曼隻穿著不怎麼厚的毛衣,毛衣是低領的,她的喉結暴露在空氣中,所以喉結這一動在衛淩的視線裡就非常明顯。
“阿淩。”
臉燒紅的秦清曼害羞地不敢看衛淩的眼睛,甚至感覺到雙腿的無力。
“清曼。”
都說有情的男女會互相吸引,此時的衛淩與秦清曼彼此吸引著對方。
他們的頭在情不自禁地緩慢靠近。
就在兩人的唇即將貼合在一起時,楚楚清晰的腳步聲突然由遠及近,“姐,姐夫,你們在乾嘛?”
聽到楚楚的聲音,秦清曼與衛淩手忙腳亂地分開。
同時兩人的臉都各有顏色。
衛淩的臉色一如既往沒什麼變化,但耳垂微紅,秦清曼的臉就不一樣了,特彆紅,紅的像過年掛在窗戶下的大紅燈籠。
紅彤彤豔麗無比。
秦清曼羞澀地跺了衛淩一腳,打開門迎上了一臉天真的楚楚。
“楚楚,來,姐姐給你量量身高尺寸,給你做過年的新衣服。”秦清曼急中生智地忽悠走楚楚。
西屋,根本就感覺不到腳被跺痛的衛淩深深歎息一聲。
追媳婦的路真是任重道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