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能看出衛淩的神色不好,所有人都當作沒看到的低頭避開視線。
開玩笑，大家都已經被黃興業黃大師傅用奇奇怪怪味道的菜虐=待了十幾年,今天好不容易來個正常的廚師,誰也不會不知好歹。
“阿淩。”
秦清曼也能看出衛淩的不高興，當然也知道衛淩為什麼生氣。
“媳婦，早知道就不帶你來了。”
衛淩很自責,他真的不想秦清曼太過於辛苦，因為他知道秦清曼身體並不是很好。
“阿淩,沒關係的，這段時間我的身體已經養得差不多，雖說是做這麼多人的菜，但並不需要我親曆親為，我就指導一下就行。”
秦清曼見衛淩自責上，趕緊解釋。
“還是我不好。”衛淩並沒有因為秦清曼的話就減少自責,他隻確信一點,那就是如果他不帶秦清曼來師部，媳婦就不用接下這樣的任務。
“阿淩,黃叔人很好。”
秦清曼把熱好的包子遞給衛淩，包子是他們從家裡帶來的,跟食堂裡的飯菜味道完全不一樣。
衛淩吃著美食心中還是不爽,打算一會一定要搞清楚到底是誰在其中搞鬼。
“阿淩,我難得見到一次殺這麼多豬的場麵，今天我跟楚楚也能在師部吃晚飯。”秦清曼對衛淩笑眯了眼睛，她長這麼大,還沒吃過這麼隆重的殺豬菜。
說實話,她對今天晚上的殺豬菜也非常期待。
衛淩見秦清曼是真的一點都沒有抵觸,心裡才好受一點,給媳婦夾了個包子，說道：“媳婦，有什麼事你就指揮他們做，你可彆累著。”
“嗯，我知道。”
秦清曼見衛淩一心一意都是自己，嚼著包子的她吃出蜜糖的味道。
滿口都是甜。
“姐夫，給。”楚楚雖然也聽著衛淩跟秦清曼說話，但他卻沒怎麼理解真正的涵義，眼見衛淩嘴裡的包子即將吃完，趕緊又從飯盒裡夾了一個過去。
他們今天帶來的包子挺多，足夠一家三口中午美美吃上一頓。
就在秦清曼一家三口心情還算不錯地吃著午餐時，周邊無數羨慕的眼神暗自看著他們。
聞著衛淩幾人身邊傳來的包子香，大家隻覺得嘴裡的食物更加的難以下咽。
黃大師傅人是真不錯，但這做菜的味道確實特彆怪異。
今天中午的菜又甜又鹹，要不是大家的味蕾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折磨，這飯菜根本就進不了口。
大家在心中無奈的歎息著，但對於晚上的殺豬菜又充滿了期待。
王承平也跟著張政委來食堂吃飯了。
師部還沒有家屬區，他們的家屬都還在地方上，頭段時間張政委的媳婦倒是帶著孩子來部隊看了張政委，因為住宿不太方便，並沒有久待，一個星期也就回去了。
這不，一群有媳婦的家夥跟杜宏毅這群沒媳婦的光棍混在一塊吃飯。
大家一樣的淒慘。
“對了，老張，軍分區批準咱們這建家屬區了嗎？”王承平遠遠看著衛淩夫妻二人的相處，突然就羨慕起來，大家都有媳婦，憑啥他跟他媳婦不能像衛淩跟秦清曼一樣相處。
沒條件的時候就不講究了，但現在可是有了條件。
邊疆這麼多年也安穩，是時候他們XXX師部組建家屬區了，再不建設家屬區，他都擔心下麵的小子們鬨意見。
以前大家可能還能憋著，但這衛淩也太不像話，有事沒事秀恩愛，這是逼著人鬨騰嗎。
張政委當然看出了王承平的意思。
無奈歎息一聲，說道：“申請我打了，上麵正在審批，你也知道，現在跟頭幾年不太一樣，有些流程需要的時
間稍微長一點，等等，咱們再等等。”
王承平一聽這話心氣也不太順了，看了張政委一眼，小聲說道：“杜宏毅那幾個小子是不是又讓你給他們找相親對象？你是咋說的？”
“自從衛淩結婚，好似就刺激了這幾個小子，特彆是杜宏毅那小子，隔三岔五讓我給他介紹對象。”張政委咬了一口手裡有點甜過頭的饅頭，補充道：“我是想給他們幾個介紹，那幾個小子眼光不是高嗎，介紹了幾次，沒一次成功。”
“那就讓他們自己去找，師部的事本來就多，誰有空天天操心他們屋裡那點小事。”王承平也嫌棄起杜宏毅幾人的眼光高。
“老王，話不能這麼說。”
張政委看了王承平一眼，不滿地說道：“咱們不僅要抓軍事實力，當然也得給大家解決後顧之憂，不然誰能安心跟咱們在這冰天雪地裡駐守。”
“其他士兵的個人問題就辦場聯歡，咱們這衛生跟通訊部門不是有女兵嗎，辦場聯歡，讓大家互相相看，看中咱們就批他們結婚。”
王承平被政委教訓了也冒出了主意。
張政委苦笑，“老王，咱們這哪裡還需要等到辦聯歡相看，我這麼跟你說吧，咱們這的女兵除了家裡已經有安排的，就沒一個單身。”
王承平：……好吧，是他失職了。
不過他是管軍事的師長，家務事這種事還得政委管。
張政委也有苦難言，“我之前也打算讓大家接觸接觸來咱們這下鄉的知青，結果不知道啥情況，士兵都不願意找知青，說是配不上。”
“這不是狗屁話嗎，啥配得上配不上，咱們全國都實行自由戀愛，誰還講究家世。”王承平火了。
他尤其不喜歡這種殘留的封建思想。
“老王，話也不能這麼說。”張政委是搞思想工作的，比較了解其中的緣由。
“什麼情況？”王承平疑惑。
“也不能說是大家這話說得不對，話雖糙，但理卻不糙。”張政委為士兵們辯解了一句。
“我說你這個書生，文化比多高就行了，能說話彆賣關子嗎，趕緊麻溜把情況直接說，再吞吞吐吐，我連問都不問了，反正是你的職責範圍。”王承平不喜歡張政委說話繞圈子的風格。
張政委：……這個王老粗。
“快說。”王承平催促。
“行，這麼說吧，來咱們這的知青文化水平都不低，不說大部分人家裡條件不錯，起碼家裡也都是城裡的，有人是工人階級出身，有人父母在機關單位，這樣一來，這些孩子的心氣就比較高。”張政委在麵對王承平時不得不把話說直白了。
王承平懂了，“就是說嫌棄咱們的兵都是農村的。”
現在我國的兵員確實跟後世沒法比，不僅大部分都是農村出身，文化水平也偏低。
張政委不想搭理王承平。
不知道為啥，實話從王承平嘴裡吐出來怎麼聽怎麼不好聽。
“那就不要著什麼知青，周邊鄉村呢，我看秦清曼同誌就非常好，雖然是農村人，但不僅識大體，人還長得不錯，我覺得咱們的同誌找這樣的女同誌也蠻好。”王承平想起了衛淩的媳婦。
說這話的時候他忍不住轉頭看了那對夫妻一眼。
真是太過分了，吃頓午飯都吃得黏黏糊糊，這可真是刺激其他單身的同誌。
“你彆故意挑刺，是你看衛淩不順眼才覺得哪哪都不對，就我看去，我覺得人家兩口子處得很正常，並沒有顯擺，是你自己眼睛有問題。”
張政委得為衛淩說句公道話。
人家一家三口老老實實坐那吃飯，就相互遞個包子，哪裡有什麼出格的，分明就是王承平這家夥上次被衛淩收拾了故意看人不順眼。
王承平也知道張政委說的是實話，把目光收回來看了張政委一眼。
張政委知道對方是什麼意思，喝了口湯把嘴裡甜膩的饅頭咽下去後才說道：“我探聽過當地的意思。”
“怎麼說？”王承平積極問。
“秦清曼同誌的情況比較特殊，跟衛淩結婚沒有什麼懸念，其他人是有顧忌的。”張政委也覺得委屈，王承平提出的解決辦法他當然也想到並實行過。
隻是暫時行不通。
“能彆那麼多廢話嗎，說直接點。”
王承平喝了一口鹹得齁死人的湯，又夾了筷酸菜塞嘴裡才壓下甜鹹的味道。
“戶籍。”張政委覺得自己早晚有一天得被王承平氣死。
王承平愣住了，然後就懂張政委的意思了。
“說來說去，還是要建立家屬區，沒有家屬區，這戶籍就沒法落下來，這裡的姑娘就算嫁給了咱們部隊的同誌，要不留在娘家，要不回咱們同誌的老家。”
“對，就這麼個意思。”張政委見王承平終於明白，也鬆了一口氣。
“這女孩子嫁人後要是家庭不像秦清曼同誌這樣，確實是沒有家庭容得下的。”王承平無奈歎息。
“對，要是家裡就一個閨女的還好說，父母不嫌棄，多個女婿還能關照家裡，能養老，要是家裡兄弟多，兄弟又結了婚的，很多人還是容不下嫁出去的閨女天天在家吃飯，咱們的同誌也不能當上門女婿。”
王承平是從解放前走到現在的，懂家長裡短的彎彎繞。
“我過幾天再去電催催軍分區，希望明年就能把咱們這建家屬區的事落實了，我們可是苦了這麼多年。”
張政委說這話的時候心情也不太好。
“我也打電話跟老領導說說，咱們這必須要把後方給安頓好，後方安穩一切才更安穩。”王承平神色非常嚴肅。
“嗯，你也問問。”張政委說完這句話就不再搭理王承平，而是趕緊吃飯。
食堂的飯是要吃就趕緊吃，等多磨蹭一會就吃不下那種。
王承平跟張政委一邊午餐一邊商量事情，衛淩跟秦清曼也在商量事情。
他們倆除了說晚上殺豬菜的事，還說了黃婉清。
眼瞅著沒幾天就要過年了，黃婉清是身份背景乾淨的知青，過年肯定有幾天假期，到時候他們得找個時間把黃婉清接回秦家過年。
既然認了人當妹妹，就得儘到哥、嫂的責任。
“媳婦，我這幾天都走不了，接人的事可能得你去辦。”衛淩是軍人，一般情況下是不能離開軍營的，要不是秦家離軍營不遠，他又這級彆，平時他出軍營都難。
“嗯，這事我來負責，你忙工作就行。”
秦清曼自從當上軍嫂那一天起就知道會麵臨怎樣的情況。
“媳婦，辛苦你了。”衛淩說這話的時候看了一眼腳下的位置，狼崽子已經吃完了食堂提供的肉糜，開始扒拉凳子腿，這是想上桌。
衛淩看到狼崽子的鬨騰，楚楚也感應到了，趕緊低頭。
“彆抱起來，趕緊吃，吃完帶嘟嘟出去。”秦清曼並不同意把狼崽子抱上桌。
食堂是大家吃飯的地方，狼崽子畢竟是動物，動物肯定不能像人一樣上桌。
這是基本禮儀。
“姐，我知道了。”楚楚聽懂秦清曼的意思，趕緊咬手裡的饅頭。
吃得快了，有點噎住，又喝了一口湯順順喉嚨。
湯是食堂提供的。
這口湯進嘴，楚楚停頓了好一會才把湯吞咽下去。
幸好這湯他已經不是第一次喝，不然還真有可能噴出去，如果噴出去就不禮貌了。
秦清曼看著楚楚喝湯的表情，臉上
也閃過一言難儘的神色。
她終於親口品嘗到黃興業的廚藝，也終於明白杜宏毅幾人去自己家吃飯時的那種餓。
秦清曼原本以為是因為年代物資匱乏的問題，沒想到杜宏毅幾人的餓是對正常食物的饞，也是被黃大師傅天長日久折磨出來的饞。
“下次不來師部了，咱們在自己家吃。”
衛淩也看出秦清曼姐弟倆對黃興業廚藝的抵觸，小聲說了一句。
“好。”
親口品嘗過黃興業的廚藝，秦清曼姐弟倆深有感觸，一致認可衛淩的提意。
“姐夫。”楚楚欲言又止地看著衛淩。
“行了，你快吃，嘟嘟都等你好一會了，你再不吃完領它出去玩，我估計崽子得鬨騰了。”秦清曼知道楚楚想說同情衛淩的話。
“哦。”楚楚趕緊低頭接著啃包子。
衛淩伸手摸了摸楚楚的腦袋，叮囑道：“一會讓杜明陪你跟嘟嘟，師部哪裡能去哪裡不能去他都知道。”
雖然楚楚隻是小孩，但在師部也是有很多地方是不能去的。
“知道了，姐夫。”
楚楚乖乖點頭。
秦清曼今天確實沒時間照看楚楚，見衛淩安排了人，也就放心地不再管。
一家三口吃完午餐又小聲說了一會話才分開。
是分三個方向分開的。
衛淩去了自己團部上班，秦清曼去了食堂後廚，師部的年豬已經全部殺好，肉都堆到了後廚，不管是灌香腸還是作糯米血灌腸都需要在後廚做。
兩個大人都有正經事要忙，楚楚當然就自己去玩。
杜明帶著他去師部裡閒逛。
也算是遛狼崽子。
狼崽子吃完肉糜後精神非常好，根本就不要楚楚抱，自己就巡視起師部來。
想當年它爹小黑覺得師部非常危險不敢來，它倒好，蹭了衛淩的福氣，不僅能大搖大擺進去師部，還能在師部撒丫子閒逛消食。
“嘟嘟，你可不要亂跑，跑丟了就找不著家了。”
楚楚跟在狼崽子身後威脅狼崽子，主要是狼崽子跑得有點快，他居然追不上。
“你家這狼崽子挺能跑啊。”杜明也追得夠嗆。
他一個大人，也不好跑著追，隻能大步追趕，這樣的追趕不僅累，還傷神。
“早知道給嘟嘟拴根繩子了。”楚楚跑得氣喘籲籲，兩隻腳追四隻腳有點困難，更重要一點是嘟嘟是狼崽子，狼根本就聽不懂人話。
狼肆意起來，哪都敢去。
“我感覺狼崽子好似是追著團長的氣息跑，是不是去找團長啊。”杜明看了一眼身邊的建設，立刻就猜到狼崽子的行動軌跡。
楚楚不知道衛淩在哪，但聽說狼崽子可能是去追衛淩，猶豫起來，“會不會打擾姐夫上班？”
杜明有點不知道怎麼回答楚楚。
怎麼說呢，衛淩這人工作上非常嚴肅，一般不允許人犯錯，對犯錯的士兵懲罰也重，但他之前看過衛淩跟秦清曼姐弟的相處，又不知道如果是楚楚犯錯，衛淩會怎麼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