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這麼多人都看著他,他還真不能退縮,不然今後他還怎麼在農場工作。
威信呢!
胡自強自從被自己架在火上烤,眾目睽睽下還真不能退縮。
劉和昌也是老油條子,怎麼看不出胡自強拉自己下水的意思,但他人都來了,牛廣又是他領進農場的人,他就算不管也被裹挾進這場麻煩,此時唯一需要選擇的就是站那邊。
當然,這選邊可不是選胡自強。
在劉和昌的眼裡,胡自強雖然是新來的場長,他就算職位比對方低也會不畏懼對方,他現在畏懼的人是秦清曼,是周經國。
還有這兩人背後的人。
劉和昌額頭上的冷汗冒得厲害,他在權衡利弊,這種情況下隻能選擇一方,得罪另一方。
秦清曼的身後是衛淩,是軍方;趙天成的身後是周經國,是縣革委會,都是非常強硬的背景。
劉和昌覺得哪一方他都得罪不起。
特彆是他還聽說昨天公社乾部大選時北方軍區的首長親自來到公社給秦清曼頒發獎章,這樣的殊榮可沒有哪個老百姓能擁有。
“劉和昌同誌,我讓人報了公安,公安一會就能到。”
胡自強提醒劉和昌。
反正這會的事已經不再是他一個人的事,他甚至希望再多來幾個農場有實權的乾部,到時候大家一起掉坑。
胡自強是不太了解農場內部的事,但又不是一點眼力勁沒有。
劉和昌雖然什麼都沒有說,但額頭上的汗早就出賣了他。
這一刻的胡自強才知道自己到底掉到了什麼坑裡,這麼一想,他忍不住看了一眼黃婉清,他能感覺出,這位知青背景應該也不簡單。
不然憑什麼彆的知青都在老老實實下鄉乾體力活,就這位知青能成為副場長身邊的助理。
每個能成為領導助理的人除了有點背景,本身也一定要優秀。
劉和昌耳邊聽著胡自強催促的話還是拿不定主意。
他在思考要是自己得罪了周經國會麵臨什麼,他要出事秦清曼會不會保他。
劉和昌的腦海裡閃過衛淩那張冷淡的麵容。
回想著自己跟衛淩與秦清曼的恩怨,劉和昌覺得秦清曼肯定不可能保自己,如果不保自己,那麼他在麵對周經國又或者是縣革委會的為難時肯定沒法保全自身。
“怎麼回事,你們農場怎麼又出事了?”
就在劉和昌思考好怎麼選擇時,一道響亮聲音響起,同時還有兩道身影也隨著自行車極速靠近收發室。
劉和昌一抬頭,除了看見李宏義這個公安特派員,還看到了秦清曼。
秦清曼怎麼來了,她就算當了公社的婦女主任,也不該出現在這裡吧。
李宏義根本就不知道此時的劉和昌已經害怕到極致,一下自行車,他就把自行車靠邊停下,還幫秦清曼也扶了一把自行車。
“我給大家介紹一下,這是公社婦女主任秦清曼同誌。”
李宏義跟秦清曼走近收發室主動給大家介紹秦清曼。
他是縣公安局的公安特派員,地區上有點職權的人都認識他,他現在隻給大家介紹第一次以公社乾部露麵的秦清曼。
“兩位同誌好,我叫胡自強,是紅旗農場的新任場長。”
胡自強向李宏義跟秦清曼伸出了手。
“胡同誌好,我叫李宏義,是縣公安特派員。”李宏義第一次見胡自強,發現人不認識,趕緊表明身份,同時也掏出自己的證件向眾人展示了一下。
自從發生假公安事件,現在他們公安局的人隻要出任務都會主動亮明證件。
不管在場有沒有認識自己的人,都要主動亮。
也是取信於民。
“秦清曼同誌,你好。”胡自強對於秦清曼這個年輕婦女主任的到來非常詫異,正常來說,他們這並沒有需要公社婦女主任出麵的事。
秦清曼當然知道大家詫異什麼,主動解釋道:“黃婉清是女同誌,作為報公安的當事人之一,我需要出麵維護女同誌的合法權益。”
秦清曼是後世來的人,當然知道女性權益的重要性。
而且現在並沒有後世那麼嚴格,不存在親屬需要避案的必要。
眾人聽到秦清曼的解釋,才發現原來婦女主任的權力還能如此使用,劉和昌更是內心一震,他敏銳地感覺到秦清曼是來給黃婉清撐腰的。
田文石看著秦清曼的目光亮晶晶。
昨天公社大選他雖然沒有去,但聽去了的朋友說了,知道秦清曼昨天是如何大展威風的。
田文石感念秦清曼對自己工作的幫助,秦清曼也還記得田文石,對人微微點了點頭。
田文石立刻激動得熱血沸騰。
今天秦清曼來了,不管秦清曼要乾什麼他都會用心協助,哪怕就是去縣城抓捕趙天成都在所不惜。
“誰是報案人?”
進入收發室的李宏義公事公辦。
“我是。”胡自強主動上前一步,然後沒有任何遺漏地把當時的情況說了一遍,能成為一座農場的場長,他也不是簡單之人,述說中沒有任何偏倚,隻向眾人展示一個場長該有的氣度與責任。
李宏義邊聽邊紀錄,聽完,也記錄完,然後視線轉移到了黃婉清的身上。
“李宏義同誌,這是我的信件。”
黃婉清在看到秦清曼的時候就很激動,但她努力克製了激動,此時見該輪到自己出麵,趕緊把衣兜裡的信件掏出來遞向李宏義。
“秦同誌。”
李宏義看向秦清曼,他需要秦清曼的協助。
秦清曼理解地接過黃婉清遞來的信,然後展開跟李宏義一起看了起來。
這封信上的內容秦清曼昨天就看過,知道上麵沒有什麼違規的地方,也沒有透露黃婉清的背景,誰看都不可能抓到把柄。
“從信件看,黃婉清的家人確實說明年前就寄了好幾封信,隨信而來的還有一定數量的錢與糧票。”
李宏義立刻就抓住了信中的關鍵點。
“錢有一百多,糧票也有六十多斤,這是非常大的數額了。”秦清曼看著信上的內容補充了一句。
“對,這是重大盜竊案件。”李宏義瞬間就把案件定性。
“跟我沒關係,我隻認識簡單的字,我知道私自截留信件是犯罪,所以我沒乾過截留信件的事,是趙天成拿走黃婉清同誌的信件,真的是他,我要不給,我不僅會挨揍,我工作都不保,我能怎麼辦!”
牛廣早就嚇得不行,此時一聽李宏義的話,立刻聲嘶力竭地把趙天成供了出來。
他再害怕趙天成也不可能給趙天成背鍋。
這麼大筆的錢、糧票數目,運氣好會判個幾十年牢獄,要是運氣不好,說不定就是槍斃,他牛廣就算是再慫也不想死。
“你確定是趙天成拿走了黃婉清同誌的信件嗎?”
李宏義一臉嚴肅地看著牛廣。
“我能確定,他是從我手裡搶走信件的,我每天收發農場的各類信件,所有信件都會過我的手,我清楚因為地記得趙天成從我手裡搶走了三次黃婉清同誌的信件。”牛廣害怕,沒問到的都招。
“你為什麼不報公安?”
李宏義威嚴地看著牛廣。
“我……我不敢,我惹不起趙天成。”牛廣哭喪著臉。
他是真害怕趙天成跟趙天成的背景,這事他甚至都沒敢告訴劉和昌這個表弟。
“秦同誌,這事你怎麼看?”李宏義也知道趙天成的背景。
“李特派員,俗話說天子犯法與民同罪,我們一定要維護人民的權益,也要維護法律的尊嚴。”秦清曼正愁沒地方收拾高葉芳。
機會來了。
李宏義聽明白秦清曼的意思,沉思一分鐘,說道:“我這就向縣裡打電話,立刻抓捕趙天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