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清曼有點詫異地看著萬良,她沒想到萬良會主動出場，以她對萬良的了解,這人絕對是無利不起早,那麼這會出場是為了……
秦清曼很聰明，認真一思索就明白萬良為什麼會主動出麵認下與高葉芳的交往。
是個挺聰明的人，就是不怎麼往正道上走。
就在秦清曼跟眾人都詫異地看著萬良時,高葉芳驚得頭皮都炸了，怒斥道：“你胡說,我根本就不認識你，怎麼可能跟你有關係,你這是誣陷,誣陷我。”
高葉芳是打死都不可能承認跟萬良有染的。
她現在雖然察覺到周經國有點不對勁，但她對趙才還很有信心,大不了她想辦法去見趙才。
“芳芳,你怎麼能這麼絕情。”萬良並沒有跟高葉芳爭辯,而是用很深情的聲音說出這句話，同時，看向高葉芳的目光也充滿了柔情。
現場不管談過感情還是沒談過感情的人看著這樣的萬良,都能深刻感受到萬良對高葉芳的感情。
“不準你這麼叫我,惡心,惡心死了，我不許你這麼叫，我不認識你，真的不認識你，你為什麼要這麼陷害我，難道你不知道聲譽對於一個女孩子來說有多重要嗎！”
高葉芳看向萬良的目光帶著瘋狂，這一刻的她恨不得弄死萬良。
黑暗中她不認識萬良,但當萬良站出來，她絕對認識。
高葉芳來農場也有一段時間了，自從跟了趙天成，為了弄清楚農場的勢力範圍，她還是做了大量工作的，對於農場的一些人、事都做過了解。
這個萬良當然也在她了解的範圍內。
畢竟萬良曾經是前任農場長的秘書助理，在吳遠明沒有倒台前，萬良可是農場人人儘相巴結的人物，可以說，在吳遠明沒倒台前，萬良在農場說話比劉和昌這個工會主席還要管用。
所以高葉芳知道萬良。
萬良最讓她感興趣的不是曾經在農場的秘書身份，而是跟秦清曼之間的表兄妹關係。
“公安同誌，這人陷害我，我跟他真的沒有關係，你可要明察。”此時的高葉芳特彆害怕，害怕她忍不住緊緊抓住了李宏義的胳膊。
“同誌，高葉芳同誌，放手，你先放手，有話咱們好好說，我一定把事情查清楚，絕對不會冤枉任何一人。”李宏義被高葉芳抓住胳膊驚得冷汗都下來了。
這時代雖然沒有什麼男女授受不親的說法。
但在公開場合，男同誌跟女同誌必定是要保持距離的，不然他今天接案的時候聽說當事人是女同誌第一時間就找了秦清曼這個公社婦女主任幫忙。
李宏義雖然長相顯老氣，但他還沒結婚，一點都不願意跟女同誌拉拉扯扯。
求助的目光看向了秦清曼。
秦清曼趕緊上前一步抓住高葉芳的胳膊，稍微使用巧勁就讓高葉芳的手脫離了李宏義的胳膊，“高葉芳同誌，你彆著急，現場這麼多領導同誌都在，一定會把事情查清楚，你冷靜點，咱們慢慢說。”
高葉芳沒想到秦清曼輕輕一扯，自己的手就脫離了李宏義的胳膊。
頓時側頭看向秦清曼。
秦清曼是真的很漂亮，特彆是喝了幾個月的羊奶，膚質特彆好，臉上的毛孔細微得看不見。
此時她麵對高葉芳的語氣還是很溫和，“高葉芳同誌，你冷靜下來，公安同誌在，我們會問話，一定會把事情查清楚，沒人能冤枉你，你這麼激動，不知情的人還真以為你跟對方有關係，會誤導人的。”
高葉芳：……我日你大爺的！
就你在誤導人，你當老子不知道你跟萬良的關係嗎，萬良現在跳出來，肯定是受你的指使。
高葉芳甚至多想了一點。
說不定萬良跟自己第一次就出自秦清曼的授意，是秦清曼要毀了自己！
想到這，高葉芳看著秦清曼的目光裡出現了恐懼與震驚。
她為自己的推斷驚恐不已。
“高葉芳同誌，你彆急，冷靜，冷靜，我們這就問話，一定會把事情還原，你有了身孕，不易過於激動，這樣對胎兒不好，對母體也不好。”
秦清曼不管高葉芳目光裡的恐懼，而是溫和地勸誡著高葉芳，任何一個外人此時都能看出秦清曼在儘一個公社乾部的職責。
“你……你……”
高葉芳咬牙切齒地看著秦清曼，臉色慘白一片。
她害怕了。
她覺得自己早就在秦清曼的控製範圍內，她現在的一切都是中了秦清曼的圈套，原來不僅她怨恨秦清曼搶了衛淩，秦清曼也在怨恨她曾經是衛淩的相親對象。
高葉芳一發散思維，想得就更多。
甚至想到了京城。
是不是衛淩跟秦清曼早就知道京城裡的事，又或者說，衛家或者黃家早就知道暗中有人要害他們，所以才故意放長線釣大魚。
高葉芳的額頭冒出密密麻麻細小的冷汗。
此時的她非常害怕。
“高葉芳，彆自作聰明，不然後果是你無法承擔的。”秦清曼離高葉芳近，當然看清了高葉芳的所有變化，乾脆提醒了一句。
高葉芳的內心一凜，張開的嘴也緩緩閉上。
她不知道秦清曼還有多少底牌，反正她的底牌除了京城的關係什麼都沒有了。
秦清曼見高葉芳安靜下來，才轉頭看向李宏義，沉穩且平靜地說道：“公安同誌，你可以接著問案了。”
李宏義早就想搞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聽到秦清曼的話，視線從高葉芳的身上移開，看著萬良說道：“高葉芳同誌說不認識你，你怎麼證明。”
萬良還沒回答，高葉芳的身子突然就一震。
高葉芳的變化實在是太明顯，明顯到現場所有人都覺得奇怪，就高葉芳這樣子，一點都不像是跟萬良不認識，但要說兩人認識也有不少人奇怪。
高葉芳比正常知青來得晚，來到農場都快過年了。
從時間上看，怎麼看都覺得兩人認識的時間有點不夠，那個時候的萬良要是還是場長秘書助理，還有人能理解，但高葉芳到來的時候萬良都被調到牛圈工作。
一個知青怎麼看得上在牛圈工作的男人。
就算這男人長得還可以，但這年代又不是看臉吃飯的年代，一張臉再好看沒個前程哪個女孩肯看上這樣的人。
更何況高葉芳還是京城來的知青。
大城市來的知青，好多看當地人都會不自覺流露出隱約的高姿態，如此一來，大家對於萬良跟高葉芳曾經是一對戀人的事懷疑起來。
這高葉芳不會是真是被萬良陷害了吧。
畢竟高葉芳在農場得罪了不少人，要是有人聯合起來誣陷她，也不是不無可能。
人們這麼一想，視線立刻在高葉芳跟萬良的臉上打轉。
大家都想在第一時間找到破綻。
萬良知道大家的在猜想什麼，他既然敢在這樣的場合開口，必定就是有了完全的準備
所以萬良開口了，“公安同誌，我跟高葉芳同誌認識，我們不是在農場認識的，而是在京城。”
“不可能，你胡說！”
高葉芳被萬良的胡說八道震驚了。
黃婉清也糊塗了，她之前跟高葉芳的關係好，在京城的時候她可沒聽高葉芳說過在白城認識人，不然當初兩人為什麼要調換下鄉地點。
麵對高葉芳的嗬斥與否認，萬良就像最完美的情人一樣包容地看著高葉芳，說道：“芳芳，我知道你嫌棄我給你丟人了，但你不能否定我們的真實關係。”
高葉芳快要被萬良逼瘋了。
萬良此時說的這一套就是她之前對方黃婉清，對不少人慣用的伎倆，她從來不知道當這樣伎倆落在自己頭上時有多難受。
明明知道對方在胡說八道，但不管她怎麼辯解好似都沒人相信。
這一刻的高葉芳無比的怨恨萬良。
要是手裡有刀，她肯定得給萬良一刀，讓這混蛋胡說八道陷害她。
“高葉芳同誌，冷靜，氣大傷身，小心胎兒。”
秦清曼非常開心地給高葉芳捅刀子。
李宏義也不滿地看了高葉芳一眼，然後才一邊飛速記錄一邊問萬良，“萬良同誌，你接著說。”因為不是刑事案件，他問話也還算客氣。
從稱呼就能看出來。
萬良早有準備，接著說道：“去年前任場長出了一趟差，我們農場出了新品種，前任場長代表農場去的省城，因為新品種產量不錯，最後跟其他幾位農場的同誌選送京城，我也跟著前任場長去了京城。”
最好的謊言就是九真一假。
萬良說到這，農場很多人都不由自主地點起了頭，這事大家都知道，唯一不知道的就是萬良怎麼跟高葉芳在京城認識的。
萬良見假話不少人信了，才接著說道：“去了京城，一日在飯店陰差陽錯認識了高葉芳同誌，那時的我意氣風發，一身整齊的乾部服。”
萬良說到這時，眼裡閃過懷念。
他是真懷念。
懷念曾經的風光。
那時候吳遠明還是農場的場長，他在農場都快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去年也是他第一次去京城，京城的繁華讓他久久難以忘懷。
至今回想起來都有種莫大的榮光。
“你胡說，我去年就沒去過飯店，我怎麼可能認識你。”高葉芳知道沒人信，但她也還是做出了辯駁，去年她正跟京城的男人打得火熱，怎麼可能認識小地方來的萬良。
就算真見到，她相信自己也是用鼻孔看人的。
兩人的身份天差地彆，她怎麼可能看得上萬良。
“芳芳，我沒胡說，你忘了，當初還是你撞到我的，你手裡的提包掉了，是我給你撿起來的，我們也因此認識，然後……”萬良很適當地留白。
此處一留白，就留給現場群眾無限遐想。
畢竟曾經的萬良是真的人模狗樣，很受女孩子喜歡。
“假的，假的，你胡說！”高葉芳憤怒地盯視著萬良，要不是被秦清曼按住著，她是真的能衝到萬良的麵前狠狠打對方一巴掌。
“芳芳，你怎麼這麼絕情，曾經的山盟海誓你都忘記了嗎，要不然，你怎麼可能來我們這下鄉，你來我們這下鄉，可都是我們曾經約定好的。”
萬良深情無比地看著高葉芳，哪怕明知道高葉芳已經轉投了趙天成的懷抱，但他還是一腔癡情。
人群裡不少女孩子看著這樣的萬良眼裡開始閃爍光芒。
任何女孩子都喜歡如此浪漫的愛情。
秦清曼要不是知道萬良的個性，差點也以為對方說的都是真的，但正是因為明白萬良是個什麼人，她才不得不在心中感歎。
真是個人才。
看著憋屈的高葉芳，秦清曼差點噴笑出聲，好一招以毒攻毒，看來惡人活該由惡人來磋磨才是報應。
“我……我來這下鄉是因為……因為……”高葉芳看著無數看向自己的目光解釋不下去了，她根本就不想來這裡下鄉，她來是被京城那個黃臉婆害的。
但她哪裡敢說出京城裡的事，要是被周經國知道了，她一樣沒了入周家門的可能。
“公安同誌，為了證明我話語的真實性，我可以拿出證據。”萬良直接又給了高葉芳會心一擊。
高葉芳突然就想到了那晚萬良做下的事。
她的裡衣，她身子上的胎記都被萬良這個混蛋全部掌握了，這些東西無比的私密，如果萬琳指出來，她就算有八張嘴都解釋不清楚，更何況萬良還提前編造了一個美麗的謊言。
一個讓人先入為主的謊言。
這一刻的高葉芳才知道原來被人冤枉是如此的憋屈與難受。
李宏義也看出高葉芳臉色的難看，見秦清曼神色自然，就知道高葉芳的身體沒事，直接問萬良道：“萬良同誌，如果你有證據，那就請你把證據拿出來證明。”
周經國也早就看出高葉芳的臉色不對。
此時的一張臉更是黑沉得難看。
按照他對高葉芳這人的了解，這人當初敢那麼明目張膽地算計趙天成，說不定背地裡跟萬良還真有可能有來往，不然哪個女孩子年二十九的時候才跟萬良鬼混，大年初二的晚上就算計另一個男人。
高葉芳這種沒臉沒皮的人，肯定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周經國這一刻在心中臭罵趙天成。
眼瞎的混蛋小子。
“萬良，你要有證據就拿出來，我可以既往不咎。”周經國也表態了。
他今天就要徹底解決高葉芳。
萬良見周經國開口詫異了一秒，然後看了秦清曼一眼，他所有的賣好都是賣給秦清曼，他猜出秦清曼不喜歡高葉芳，針對高葉芳。
秦清曼看見了萬良的這一眼，但她並沒有任何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