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乓。”
初秋早晨,寬敞的網球場內傳來了擊打網球的聲音,連綿不斷。
在心神鬆弛間丟掉一球的毛利伸手抹去滿臉的汗水,朝自家搭檔嘿嘿一笑:“抱歉,這球我的。”
“噗哩。”
體力不如毛利,早已克製不住的喘著粗氣的仁王搖搖頭。
打到現在,體力消耗殆儘已經是不爭的事實,剛剛那顆球,不管是誰去接,都落不得好。
白發少年將目光放到了對手身上。
雖然也在喘息,但從他胸口的幅度以及呼吸頻率來看,體力還是相當充裕的。
這代表了什麼,隻要是稍微了解網球這項運動的人都清楚。
嘖。
仁王撩了撩額前汗濕成一縷縷的劉海,拖著稍顯沉重的步伐走到了底線上。
不管怎麼樣,比賽還是要繼續的。
“教練?”
站在後半場準備半餉的仁王卻遲遲沒能等到網球,不由得抬眸望向裁判席上的三船入道。
“行了,該看的我都看了,這場比賽到此為止。”
三船坐在椅上伸了個懶腰,懶洋洋的開口說道。
他說的輕巧,場上三人卻因此愣了幾秒。
“教練。”
德川擰眉,極其不讚同教練這種兒戲般的結束比賽方式。
況且這樣一來...
“你小子,當我不知道你腦子裡想著什麼。”三船靈活的從裁判席上跳下,輕哼一聲,“都說了,該看的我都看了,今天下午,還是這裡,你們仨一起過來一趟。”
“哎?”毛利撓了撓臉頰,滿臉茫然。
怎麼就不打了?
總而言之,這場2vs1,似乎關乎到哪方能夠離開後山重返U17的重要比賽,還是中止在三船入道看似隨口一說的話語中。
仁王:好吧,把最終解釋權握在手裡的人。
中午,三人來到了空無一人的露天‘食堂’。
“哎?其他人呢?”毛利從工作人員手中接過自己那份的食物後忍不住問了一聲。
本沒想得到答複,不料過了幾秒,一道冷淡的聲音響起。
“訓練沒有完成。”
“唔。”
毛利眨了眨眼。
此時他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該為那些高中生們祈禱,還是驚詫於平日裡裝聾作啞,完全是個工具人的工作人員居然破天荒開口回答問題了。
“毛利。”
這時,已經位於三人平日裡常坐位置的德川出聲,喊了聲紅發少年。
“奧,來了。”
毛利揉了揉後腦勺將自己的疑惑暫時拋之腦後,加快步伐走向同伴。
直到一餐高蛋白運動餐吃得差不多的時候,他才重新想起這件事。
咽下口中的雞胸肉,毛利先是賊眉鼠眼的朝兩邊看了看,確定無人注意後才壓低了聲音說道:“話說,剛剛分餐的工作人員居然和我講話了哎。”
嗯?
同樣對此感到詫異的仁王德川下意識對視一眼。
隨即,白毛少年揚眉道:“說了什麼?”
呃。
那也沒說什麼。
毛利一時語塞,頓了幾秒後才將剛才的對話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然而在毛利眼中沒什麼價值的對話放到仁王耳中,卻聽出了一絲異樣。
看來他們這位教練早上說的也不全是假話嘛。
午休結束,那群一大早就被拉出去攀岩的高中生們仍是不見蹤影,然而三人此時也顧不得為他人擔憂——被叫到網球場的三人沒有等來三船入道,迎接他們的,是遮天蔽日的鷹隼大軍。
“!”
下意識的吐出一句國罵,毛利仁王德川幾乎在同時擺好了姿勢。
“啪啪啪——”
幾聲悶響,數十顆黃綠小球精準的擊中了天空中翱翔的雄鷹。
然而對於鷹群的數量來說,這也隻是杯水車薪,反倒是激發了雄鷹們凶戾的本性。
一時間,鷹啼戾鳴不絕於耳。
“...它們...為什麼不攻擊?”長時間維持一個姿勢的德川稍稍動了動,改變了著力點後,黑發少年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試試就知道了。”
仁王在眾目睽睽之下向後挪了兩步,走到了裝滿網球的大框邊。
而後,在鷹隼們的注視下,握著球拍的左手猛然一揮,無數網球便傾撒一空。
“走!”
眼疾手快的抓了一把網球後,白發少年小腿發力,猛然朝球場外跑去。
德川,毛利也不是憨的,有樣學樣的用球拍、用手抓了幾顆網球後,跟在仁王身後幾個大跨步便離開了這座球場。
“追上來了。”
墜在仁王身後的毛利喘了一口氣,用眼角的餘光關注著身後緊緊跟隨的鷹群們。
暫時帶隊的仁王抿唇,腳步一錯,稍稍朝右拐去,跟在他身後的毛利與德川也下意識的跟著走。
果然,就在幾人偏離大路的下一秒,原本隻施行追趕戰術的天空王者們戾聲大起,寬大的翅膀一展,接二連三的朝著三人發起了衝擊。
!
毛利臉色發白的看著與自己的腦袋僅有十幾公分的尖銳鷹爪,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小仁王!
少年人下意識的在腦中高呼自家搭檔的名字。
而仁王似乎也有了心靈感應似的,左腳用力向前一躍,而後在半空中轉變身形。
“啪——”
黃綠小球在瞬間被擊出,精準的落到了雄鷹最為脆弱的腹部。
“戾——”
遭此重擊,這隻朝毛利露了尖利爪子的天空王者隻發出了一聲慘叫便狠狠的摔落地麵,索性有豐富的腐殖質,大概率不會遭到二次重創。
而做完這一切的仁王則在落地後轉身,沒說半句話,將二人帶到了正確的大路上。
確實沒把剛剛這招放在心上的白發少年一邊躲過垂髫的枝葉,一邊暗忖。
果然,這群被人為飼養的鷹隼彆有他用。
“仁王。”這時,德川突然開口,“這條路你不覺得眼熟嗎?”
剛剛發生的一切,他也看在眼裡,智商不低的他自然也升起了和白發少年一樣的看法。
而對後山以及U17更加熟悉的德川,還恍然發現了另一種可能。
“嗯?”白發少年一怔,在德川的提醒下,從腦中提取出了相關記憶,“U17?”
“啊。”德川偏了偏頭,躲過高速飛舞的小蟲,“我沒記錯的話,這就是後山前往U17的唯一道路。”
“噗哩。”仁王稍稍放慢了腳步,和德川並排,“既然這樣,那就交給你了,領路人。”
“...”德川頷首,加快了速度,和仁王的位置進行了交換。
仍是剛剛出發的三角隊形,隻不過前進的尖尖換了個人。
“哎哎?”豎著耳朵聽了這麼一段對話的毛利趕緊開口詢問,“那麼說,教練放出這麼多老鷹,就是為了把我們朝U17趕?”
“應該。”
得到答複的毛利鼓了鼓腮幫子:“哈,這都是些什麼惡趣味啊。”
駐守後山,美滋滋飲酒的三船入道:哈、哈切!
三船(瞳孔地震):老子的酒!
十幾分鐘後,高速前行的三人組總算看到了勝利的曙光——沐浴在陽光下灰撲撲的水泥台子上赫然掛著U17的金色標牌。
至於高速前行。
這並不是仁王他們想的,實在是稍稍放慢速度就會被眼尖的雄鷹追著叨,甚至還會被大翅膀扇腦闊(受害者:毛利壽三郎),顯而易見的要讓他們長時間維持高速在山地間奔跑。
武力值比不上一群老鷹的三人組無奈作罷,隻能被追著趕著,拚儘全力向前疾馳。
當腳下的路從滑軟的腐殖質層變為堅硬的瀝青路麵時,身後追了他們許久的天空王者們似乎也收到了任務結束的指令,在領頭鳥的帶領下,毫不猶豫的集體返航。
“呼-呼-”感受到危險終於遠去的毛利撐著膝蓋,急促的呼吸著,“總、總算可以停下來了。”
上午消耗的太多體力也不是中午短暫的午休能夠完全彌補回來的。
同樣在平複狂跳心率的仁王深吸一口氣,抬眸看向了比他們的狀況好太多的德川:“直接進?”
“啊。”德川和也抹去額間的汗水點了點頭。
好吧。
白毛少年眨了眨狹長的狐狸眼,支起身體,望向了不遠處的基地大門。
“所以說,我們為什麼不能從之前那條通往食堂後門的小道走啊。”
緩過來的毛利慢吞吞的走在平坦的大道上,握著球拍輕輕敲擊著肩頸吐槽道。
“piyo。”仁王聳肩。
可能是不想讓他們走得舒服吧。
短短幾步路,以三人的速度倒是很快就來到了大門口。
沒等出聲,用二指粗鐵條攔著的基地大門轟隆一響,至下而上,緩緩敞開。
“還挺高級的嘛。”
仁王瞅了眼暗藏在犄角旮旯的攝像頭,意味不明的說道。
“走吧。”
德川雖然有些疑惑仁王毛利似乎第一次見大門的樣子,但還是將詢問吞進肚中。
“踏。”
運動鞋和地麵接觸。
三人跨入了U17的大門。
仁王敏銳的發現,在進入基地的瞬間,德川的表情,特彆是眼神有了變化。
如果說平日裡是一汪清澈的湖水,那麼此時便是被狂風驟雨侵襲的湖麵。
充滿了攻擊性。
哇喔。
平等院到底怎麼招惹這家夥的。
在心中吹了聲口哨,白發少年將注意力放到了周圍陌生的環境中。
實際上也不是太過於陌生。
畢竟再怎麼說也是個訓練網球選手的網球基地,光是占地最大的數個網球場就足以令少年們產生熟悉的感覺了。
“哎——這裡就是U17啊...”感覺和外麵的網球場也沒什麼太大的區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