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幕一直在眼前來來去去,常清靜皺緊了眉,眼神微閃,努力平複了心神,不再作他想。
蘇甜甜攤開手的時候,能清楚地看到她的手腫的高高的,手上滿是斑駁的血痕,一眾多情的少年們心疼極了,爭相恐後地拿出傷藥。
常清靜目光微微一動,垂下了眼。
寧桃又拉低了袖子,悄悄擋住了手掌心,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心虛地移開了視線,就是不太想讓人看到她自己手上也有傷,總感覺被看到了會很尷尬,就好像,就好像故意爭寵一樣。
可惜天不遂人願,這一路上,不知道為什麼孟玉瓊格外關注於他。
少年眼睛尖,目光一頓就皺起了眉:“寧姑娘?你受傷了?”
桃桃往後縮的手僵在了半空,,迎向了一眾少年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冷汗都要掉下來了。
“小……小傷——”
“我看看。”
手腕被人攫住,桃桃愣愣地看著突然扳過了她手的常清靜。
常清靜離她很近,皺著眉認真地看著她掌心。
老實說,她掌心比蘇甜甜弄得還淒慘一點兒。
太近了。
近到她甚至能看清楚常清靜那纖長的睫毛,聞到他身上的氣息。
是梅花、降真香、烏金劍鞘、黑色的皮革手套、血和塵煙的味道。
他冰涼的手指握在她手腕上,手上戴著的那黑皮手套,皮革冰涼,就像一塊兒捂不熱的寒冰。
孟玉真怔了一下,懊惱地錘了一下腦袋:“我怎麼把這事兒忘記了!”
“寧姑娘你沒事吧,我這劍認主,彆人碰肯定要被燎出幾個大泡出來。”
蘇甜甜的目光在此刻好像也頓住了。
但隔著一眾少年,寧桃有點兒看不清楚她的反應。
手腕被拽著,寧桃渾身都不自在起來,默默卻堅定地把手腕從常清靜手裡抽出來,乾笑:“還、還好!!”
常清靜好像沒有留意到蘇甜甜的視線,眼睫一顫:“我去給你拿傷藥。”
常清靜一走,眾人這才湊上來看,一看這掌心紛紛皺眉,七嘴八舌地感歎。
“嗐,怎麼燙成這個樣子。”
一眾養尊處優的世家少年,不約而同地投來了欽佩的目光。
“寧姑娘,你一個姑娘這也太能忍了吧。”
“剛剛怎麼沒說啊,來,我這兒也有傷藥。”
被一眾圍觀群眾包圍,寧桃微囧地動了動手指,就算是真疼在這種情況下也不好意思說疼了。
沒一會兒功夫,懷抱裡就被塞了一堆亂七八糟,紅紅白白黃黃的小藥瓶子。
剛才情況緊急,沒來得及多留意寧桃這姑娘,如今回到客棧,一眾少年這才正眼,細細地端詳了一眼寧桃。
唔,圓臉,長得不算多美,但樣貌清秀,眼睛像葡萄一樣黝黑漂亮,骨肉勻稱,有股和其他姑娘家都不一樣的特殊的氣質。
一個年紀不大,剛剛踏上修行大門的小姑娘,竟然能在扃月牢這麼險惡的環境下活下來。
又想到之前她頭發亂蓬蓬,衣衫襤褸地突然衝出來,那驚豔的一刀。
日光落在寧桃身上,就連這樣貌清秀的小姑娘也閃閃發光了起來。
修真界美人太多,像這種凡人小姑娘倒彆有一番意趣。
“誒,寧姑娘,之前你那一刀,當真是**歸元刀法嗎?常道友都沒學會,你竟然這幾天功夫就學會了?”
桃桃當然死不承認這是因為老師教的好,認真地說:“可能,是因為時間緊迫吧,人麵臨危險的時候都會爆發出巨大的潛能嘛。”
這話說得有道理又謙遜,聽著就舒服。
於是,眾人又大笑起來。
想到之前寧桃失蹤後他們還抱怨了幾句,那幾個抱怨的世家弟子麵色微紅,這姑娘受傷這麼重也不哼一聲,看來的確是個不矯情性格堅韌的。
“寧姑娘,那你下次教教我唄。”孟玉真擠進來,“我要是學會了,小師叔得對我刮目相看。”
寧桃沒有藏私的意思,老頭兒的風雷刀法和劍法本來就在修真界廣為流傳,孟玉瓊願意學,她也願意教。
“好啊,”桃桃撓撓頭,不好意思地小聲說,“但是我不能保證我的經驗有沒有用。”
金桂芝笑了笑,也發自內心地有點兒喜歡這姑娘了。
不矯情,不驕傲,寬容大方,心地又好。這些品性雖然普通,但能做到著實難能可貴。
看著眼前這一幕,蘇甜甜眼神有些黯然,又有些委屈地咬了咬唇。
想了想,猛地站起身,推開了麵前的桌子。
金桂芝留意到了蘇甜甜這邊兒的動靜,驚訝地問:“甜甜,你不繼續坐會兒?”
蘇甜甜勉強笑了笑:“我、我想上去休息休息,有點兒累了。”
“哦,”金桂芝不疑有他,體貼地點點頭,“那你好好休息。”又笑盈盈地看向了寧桃這邊兒。
蘇甜甜不上不下地僵在原地,張了張嘴。
她也知道這樣不好,她不應該嫉妒桃桃。
蘇甜甜失魂落魄地想,她隻是、隻是適應不了這個落差。
蘇甜甜頭腦發昏,胸膛裡堵著一口氣,飛也般地跑上了樓。
片刻之後,哐當一聲巨響突然從樓上傳來。
寧桃和一眾少年齊齊一愣,驚訝地看著蘇甜甜擦著眼淚,哭著從樓上跑了下來。
跟著蘇甜甜身後的竟然是楚滄陵!!!
楚滄陵扶著“蒿裡”站在樓梯口,看向蘇甜甜的眼神輕慢,仿佛看到了什麼極為可笑的東西。
“你也配學這**歸元刀法?”
男人眯起眼冷笑:“你算個什麼東西,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你當這是多麼好學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