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種樹書》是葉蘇用她最後三個字寫出來的, 例如“葉蘇想到這是一個民不聊生、食不果腹的時代就日日憂心,食不能寐,得上蒼垂憐, 她無意中在茅草屋的書架上, 看到了明代俞貞木著的‘《種樹書》’!她驚呼這難道是上(主)蒼(係統)仁慈的饋贈嗎——”之類的。
葉蘇本來想寫《齊民要術》的,奈何“茅草屋”和“三品武師”已經占據了七個字, 她隻剩三個字能寫了。
《種樹書》也不錯,在這個農耕經驗匱乏的時代,能教授農學的書絕對少有。
何況這還是一個知識壟斷,隻有上層貴族才能學習文字的時代, 連紙都是王公貴族才能使用的珍品,誰家有書不是藏著掖著?
她相信那麼聰明的朱徹肯定是個識貨的。
果然,朱徹隻伸長脖子瞥了幾眼就看出了《種樹書》的價值,“姑娘,你這書可否讓我一看?”
白衣女子輕飄飄抬起眼眸,眸中冷光淩淩,嘴角的笑容陰沉沉的:“此乃世外物, 一眼一金。”
朱徹果斷招手, 讓侍從從馬車裡取出財物, 由一個木匣子裝點,打開一看,滿滿二十個金元寶,二十兩黃金。
朱徹強撐著疲憊的身軀, 道:“我此次出行匆忙, 隻帶了這麼些銀兩,待返回家中,定重金酬謝姑娘!”
白衣女子便看著朱徹, 輕輕一甩衣袖,便見木匣中的金元寶不翼而飛,消失不見了。
如此手段,讓捧著木匣的侍從頭皮發麻,以後再不敢說不信鬼神,一刀一個的糊塗話了。
其實是葉蘇將錢上交給了係統,係統收了金銀,可不就造成了一種隔空取物的神異效果了嗎。
白衣女子收了錢,《種樹書》便被她隨手扔向朱徹,朱徹慌忙接過,他打開一看,一目十行,幾息後,他大喜過望,連連說善、大善,周有此書,民生有救,他大哥也有救了。
不怪朱徹如此激動,雖然有穿越女主,但是女主貴為周國右相嫡女,名門閨秀,更擅長的是詩詞歌賦,她五歲作詩,六歲作賦,十五歲便一曲《高山流水》揚名天下,她如今已是名震四國的天下第一才女,四國皆以能求娶女主為榮。
不過除了不務農桑,女主有另外一個發明,就是馬蹄鐵和馬鞍,更加坐實了她才女之名。
朱徹高興得連連咳嗽,高興過後,又想起書的主人還在麵前坐著,忙問:“不知這作書之人現在何處,徹願向當今舉薦!這樣的能人,不該被埋沒啊。”
他是真高興啊,都忘記自身處境,自稱徹了。
葉蘇想起這個世界還沒有科舉製,是和漢朝很像的察舉製,就是由地方長官在轄區內考核選拔人才,然後再向上推薦給中央。
這一製度剛開始確實還不錯,但無論什麼東西,一但日子久了,總會出現一些蛀蟲,官官相護任人唯親那就是在正常不過的了,沒有背景的普通庶民就更難出頭了。
所以這會兒的有才能之人就算再有才華而無人舉薦,那也隻能有才無處施展。
這也是為什麼葉家那麼輕易被陷害的原因所在,都是自家人,能不幫著嗎?何況林昭還是右相的兒子,右相如日中天,女兒名動天下,如今又和太子定親,誰敢觸其鋒芒?
可惜就算朱徹愛惜賢才,葉蘇也無法大變活人,“世外之人不入世,你隻需在推行此書的時候說明是誰作的即可。”
朱徹失望片刻,又高興道:“你的意思是這書中內容,徹可以向黎庶傳授?”
“當然,你腦中所記,皆為你所得。”
朱徹得了話,一目十行,一個字也不敢錯過,不過片刻,《種樹書》的全部內容就都記在了他的腦海之中。
他把《種樹書》還給白衣女子,又讓人拿來筆墨紙硯,快速的將腦海裡的文字默寫下來,這會兒當兵的也大多都是士族子弟,普通平民是沒有資格當兵的,所以朱徹的侍從自然學過字,在看到朱徹寫的是什麼之後,當即大驚,又是大喜,有此農書,何愁大周不興?
一書寫完,朱徹疲累交加,但他精神上十分振奮,這會兒他對白衣女子的恐懼已經減少許多,畢竟這樣的神書若是多來幾本,他願意多遇幾次這樣的鬼:“晚輩朱徹,不知姑娘如何稱呼?”
白衣女子捂著嘴角,陰陰一笑,聲音幽幽又似淒慘:“我乃山中誕生的惡靈,含恨而生,恨不消而靈不滅,稱我惡靈即可。”
朱徹:……
他終於想起眼前這位姑娘並非常人。
他隻聽說過神仙誌怪,還是第一次聽說“惡靈”,那惡靈所說的世外之地,又是什麼地方?難道真有天外天?那裡是否還有像《種樹書》這類的書籍?
一旁的侍從們也因為惡靈的話陷入深思。
朱徹十分機敏,道:“不知惡靈先生有何遺恨未了,如果有我能幫忙的地方,一定幫助先生。”
惡靈賜書,自然當得先生。
而惡靈雖然危險,但也同樣伴隨機遇,朱徹頭腦十分清醒,權衡之下,他決定和惡靈打好關係,至少不能惹惡靈的厭。
惡靈幽幽悵然的說:“我也不知道啊,自月前醒來,我就是山中惡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