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身運動隻持續了一個小時,是往常的一半。謝觀在洗澡前往客廳看了一眼:謝靈均雄赳赳站在地毯上,正全方位欣賞著已經拚好的“汽船威利”。
所以,當他披著
浴巾、穿著短褲出來的時候,自然也沒有料到:房子裡會多出一個人。
——頭發還在滴水,一時間客廳裡好像隻剩下滴水的聲響。
謝觀反應過來,撈起凳子上的一件新T恤套上。同時,他聽到謝靈均喊了一聲“阮老師”。
……
阮天心覺得自己可能和謝觀真的八字不合。他倆湊到一起,總會發生這樣或者那樣的尷尬狀況。
她今天是來家訪的,提前給謝靈均媽媽打了<電話。結果電話那頭,謝靈均媽媽說“出差了,孩子在舅舅家”。
阮天心本想說“沒事,電訪也是一樣的”,結果謝靈均媽媽突然問了一句:“阮老師,不好意思啊!請問您追星嗎?”
阮天心老老實實地講:“不追。”於是又聽謝靈均媽媽壓低了音量,“我也是做娛樂行業的,曉得您家有個弟弟也在這行,陸星嶼是吧?老實說,我家情況跟您家也有點相似……”
“……您帶我家孩子也快兩個學期了,您的人品我們再清楚不過。孩子現在在他舅舅那裡,老實說我很不放心,正好現在有機會,我想請您幫我去孩子舅舅家看看。”
說到謝靈均的舅舅,謝靈均媽媽語焉不詳,但聽到“姓謝”“是個演員”這幾條信息,阮天心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謝觀了。
然、而!儘管進門的時候已經有所準備,但還是遭受了極大的衝擊!畢竟她長到這麼大,從沒有直麵過年輕男性的肉,體!
熱乎乎、濕淋淋的胸膛,和女性大不一樣。與阮天心想象中的謝觀也不同,非常蓬勃又緊實,飽滿程度甚至可以用一個詞形容:“呼之欲出”。阮天心不由想到了寧可在ktv點過一首《套馬杆》,並對她吹“謝觀的胸膛不僅可以跑馬還可以牧羊”。
阮天心這回總算信了,謝觀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穿衣服的時候看著不顯,其實脫衣有肉,全是真材實料!
腦海裡十分大膽,臉皮卻不聽使喚。阮天心變成了個小熱水壺,壺蓋兒都被蒸汽頂起來那種,又給自己臉頰燙壞了。
難為情!甚至還覺得十分對不起!謝觀的身子,是多少人饞的身子!就這麼輕易被她看了。這感覺,仿佛書生輕薄了一位良家婦女。
她自己在那兒坐立不安,謝觀倒是麵色如常。套上T恤之後的他,頭發還耷拉下來,看上去平白年輕好幾歲。不像謝靈均的舅舅,倒像謝靈均的哥哥。
但阮天心麵對他,總有點露怯。她對謝觀說:“不好意思打擾您了!我是來家訪的。”
話說得有禮貌,人坐得也很板正。但謝觀看到她的手指已經把裙擺揪著了,揪住不鬆,比謝靈均還像個小學生,不由覺得好笑。
而謝靈均並不知道“家訪”是什麼意思,在一旁甜甜地說:“阮老師,我剛才在拚樂高哦。”
他張開手臂,展示給阮天心看:“這是米奇的汽船,它叫威利。”
阮天心吃驚地說:“好厲害!是你一個人拚的嗎?”
謝觀彬彬有禮,衝她致意:
“是我和謝靈均一起完成的。”
謝靈均是很誠實的小孩,他慢吞吞附和的樣子簡直像一個天使:“舅舅幫了我好多。”
而謝觀疊著兩腿坐在沙發上。他的背挺得很直,甚至還對阮天心又微笑了一下。那笑裡似乎含著一點得意,這讓阮天心也忍不住想笑了。
她放鬆了一點,和謝觀說起謝靈均平時在校的一些情況。因為覺得他不太喜歡和人交往,所以把話儘量簡短。謝觀靜靜地聽著。
說完這些之後,好像又沒有彆的話題了,阮天心往沙發裡邊坐了坐,整個人幾乎要陷進去,看上去甚至有點可憐。
謝觀這才突然想起待客之儀,請她“稍等”,便走到廚房給她泡茶。
主人不在的時候,阮天心才鬥膽觀察起周圍環境。單調、空曠、昂貴……忽然好像平地起了一陣冷風,把阮天心吹了一個寒噤。她不敢再望東望西。
謝靈均原本坐在地毯上,突然偎過來貼住了她的腿,像一個糯米圓子一樣黏在她身上。他仰起頭,眼巴巴地叫“阮老師”。
阮天心就把他抱起來,放到沙發上摟著。謝靈均同她貼得緊緊的,幾乎半個人都埋進她懷裡,隻露出一個圓滾滾的屁股。
阮天心免不了被這個小鴨子屁股吸引,非常想上手摸一摸,但還是辛苦地忍住了。
謝觀過了好久才出來,端著一杯茶,“家裡冰箱空了,原本可以喝冷飲。”
阮天心雙手接過茶,又想起謝美香對她的交代,於是趕緊問:“那晚上吃飯怎麼辦呢?”
謝觀停頓了一下,說“不如喝粥吧”,阮天心的心就揪了起來,“雖然能飽腹,但是沒有足夠的營養呀。”
謝靈均在邊上晃著腳,嘟噥“粥不好喝的”,說完咂咂嘴,好像淡味已經塞滿了整個嘴巴。
他自以為成熟地問謝觀:“有沒有彆的呢?”
謝觀寬容和氣,“有,還可以點外賣。”
外賣!阮天心一聽眉毛都快打結了!她試著提出建議:“不知道有沒有請阿姨——”
謝觀:“我不喜歡彆人插足我的私人空間。”
兩個人麵麵相覷足有十秒,阮天心的腦海裡又徐徐浮起謝靈均媽媽一聲聲的擔憂……像緊箍咒一樣,箍得她五臟六腑都縮緊了。
幾秒鐘後,她硬起頭皮喏喏道:“謝觀老師,請讓我看一眼您的冰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