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修者的乾坤袋隻有三十個儲物格,合歡宗弟子身上的白蝶桃花鏈也隻有百格,萬寶鈴卻有一萬個儲物格,裡麵都是品階極高的寶貝。
丟了這個萬寶鈴奚淮也沒表現出什麼,第一次提及,隻是因為不能給池牧遙拿出好的傷藥,覺得十分懊惱。
奚淮再次開口:“我的左耳有一個黑玉的耳釘,還有脖子上有一個黑玉的項鏈你拿去,都是防禦法寶,下次我發狂了你也能抵擋一二。”
“等會吧,我現在不想動。”
“還是很疼嗎?”
“嗯……”
奚淮此刻什麼都不能做,隻能徒勞地問:“何必替我擋著?”
“我想著我能運功療傷,你不能,所以這傷我來受好得快。”
奚淮聲音又弱了幾分,氣勢全無:“那、那你為何還不運功療傷?”
“太疼了……讓我緩一緩……”
奚淮沒再出聲,隻是呼吸都不太順暢,呼出來的氣息帶著似有似無的發顫感,也不知是不是也跟著疼了。
池牧遙緩了一會,才開始打坐運功療傷。
他依舊沒有穿上門派的衣服,仗著洞穴黑奚淮看不見,他也不會不好意思。
他的打坐調息很快結束了,維持了不到四個時辰。
太冷了。
想來洞穴外已經入了冬,洞穴內雖然不會太過寒冷,卻也不適合他這樣的狀態打坐。
他冷得打了一個寒顫,感受了一下身體上傷口的狀態,似乎已經好了一些了,不至於像剛才那麼狼狽,於是開始在自己的鏈子裡翻找換洗的衣服。
穿上之後,他又從鏈子裡取出了一個被子來,走過去蓋在了奚淮的身上。
奚淮:“……”
你知道我的身體裡常年著火嗎?
你對虺龍焰的溫度一無所知。
池牧遙隻給自己剩下了一個夏季用的薄毯子,蓋上之後朝著角落走,說道:“我想睡一會,你也好好休息吧。”
說完,簡單地收拾了一個地方,蓋著毯子躺下。
在他的概念裡,身體不舒服了還是得睡一會,像其他修仙者那樣用打坐代替睡眠,其實並不符合他這種大徹大悟後決定養生之人的理念。
奚淮也不打擾他,隻是覺得蓋著被子太熱,又怕讓池牧遙拿走駁了他的好意。
過了一會,他聽到了池牧遙冷得瑟瑟發抖的聲音,還在一個勁地蜷縮身體。
池牧遙受了傷身體虛弱,年紀還大,受不了這種寒冷的溫度。
“喂。”奚淮叫了一聲。
池牧遙沒醒。
“阿九。”他又叫了一聲。
“怎麼了?”池牧遙悠悠轉醒。
“你睡到石床上來吧,我體內有虺龍焰,會散發一些熱度。”
“對哦,你身體總是很熱,好幾次被你的燙到……”池牧遙捧著自己的小毯子走了過來,上了石床,又往奚淮身上蓋了一層毯子,接著掀開雙重被子,躺在了奚淮旁邊。
躺了一會,池牧遙便被被子裡溫暖的溫度感動了,沒睜眼睛喃喃自語:“年輕小夥子就是火力壯……”
接著又睡著了。
奚淮格外無奈,他熱得一陣煩躁。
正思考著晃一晃身體能不能把被子晃掉時,睡夢中的池牧遙又動了。
池牧遙開始往他的身邊靠攏,像是本能地尋找溫暖的地方,接著將腳往他的腿下放,用他的腿蓋著自己的腳取暖。
他有點不自在,思考著要不要躲開時,池牧遙用手指拽著他的衣襟,靠著他睡得很沉。
他頓時一動都不敢動了。
這熱……也不是不能忍。
他不想哭,但是年幼的他還是涕泗橫流,整個身體隻有眼淚任由他操控。
被虺龍焰折磨的時候,他像是被百蟲百獸同時撕咬皮膚,鑽進他的骨髓,疼得他撕心裂肺。
他知道,他的父親是為了活命才生的他,將折磨自己的虺龍焰輸送進他的身體裡,父親會好一些。
但是他呢?
他怎麼辦?
他就不會痛苦了嗎?
待他醒過來時,注意到額頭有一股涼意。
他睜開眼什麼也看不到,卻能夠感受到有人將手指搭在他的額頭,正源源不斷地從他的身體裡吸走什麼。
他知道這個人不是惡意,那並攏的食指與中指帶走了體內的戾氣,讓他身心都舒服了一些。
這個人在幫他。
合歡宗吸人修為的功法?這功法居然還有這等用處?
見他醒了,池牧遙趕緊開口解釋:“方才你有要發狂的征兆,掙紮間觸動了禁製,禁製出了反噬攻擊,我出於無奈隻能出此下策。”
他又發狂了……
他卻什麼都不記得。
他緩過神來問:“為何不再吸了?你若是吸走了我的修為,還能提高自己修為,那樣就不用等死了。”
“這是陰邪的禁術,持續下去你的修為有可能會退到築基中期或者初期,甚至墜回煉氣期。我的確能夠吸走你的修為,卻很難控製住,且很難化為自己的修為,心誌不夠堅定的話,走火入魔隻是轉瞬間的事情。這是兩虧的法術,宗門內都不許使用。”
如果這種法術可行,合歡宗也不用費儘心思去使用雙修之法了。
池牧遙見他好了,便不再管他了,獨自去處理剛才攻擊後造成的問題。
強製破除禁製會導致禁製出現攻擊,攻擊他們。
池牧遙修為太淺,奚淮又被封印了修為,被那些淩厲的靈力攻擊後真的有可能屍骨無存,甚至毫無還手之力。
奚淮醒了之後依舊非常煩躁。
他眉頭微蹙,被關了這麼久不能走動格外致鬱。
他開始尋池牧遙聊天:“你能不能和我說些有趣的事情?”
“啊?”池牧遙在用控物術移動一個落下的巨石,免得他活動時這巨石會成為阻礙,突然被問及有些迷茫,“什麼算有趣的事情?”
“你覺得有趣的事情。”
池牧遙絞儘腦汁地想,最後也隻能說些宗門內的事情。
比如哪個師姐睡了某府的小少爺,被小少爺發現她是合歡宗的女修,追來合歡宗糾纏他們許久。害得他們整整四年不能自由出入宗門,出去就會被乾擾。
這位師姐委屈極了,明明是那登徒子主動招惹她,卻反過來怪罪於她。
還有,他的一個小師妹比較幸運,與一修者兩情相悅,綢繆繾綣,且不在意她修煉的功法,自此便算是有了歸宿。
曾經,奚淮隻是偶爾聽聞合歡宗,傳聞中她們都是一群浮花浪蕊的女子,被池牧遙說出來倒是有趣了許多。
池牧遙又絮絮叨叨地說了許多,說得口乾舌燥了,便喝些桃淸釀。
他不同於奚淮,他要睡覺,說得累了會睡一會,待醒了再與奚淮說說話,這樣兩人還能解悶。
奚淮一向話不多,多數是在聽,鮮少有回應。
不過他聽到過幾次奚淮的笑聲,很輕很淡,似乎從未來過,像是一陣似有似無的微風。
這樣又說了十幾日,池牧遙真的沒什麼可說的了。
他的意識也逐漸模糊,有些坐不穩,隻能靠著石壁休息,說話的聲音也越來越小。或許是真的迷糊了,他說了一些奚淮聽不懂的。
“我意識到我是炮灰後好幾次想逃離合歡宗的,可是好不容易逃出了山,一閉眼睛再一睜眼睛,我就又回去了,我就是一個工具人,都沒有人權。
“我曾經因為吃巨無霸漢堡,嘴巴張得太大下巴脫臼了,半夜送到了急救室裡,那是我第一次進急救室,丟死人了。
“第二次進急救室就救不過來了……
“其實,我不用那麼拚的,每天隻睡四、五個小時,天天隻知道學習。我就算不這麼拚也能考上清北,沒必要為了跳級、省狀元就這麼拚。還是姐姐推薦給我的,她說我學傻了,都沒人情味了,傻乎乎的都沒法給她找個弟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