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英下意識地抓住他的袖子:“等、等等,你們……難道……”他欣喜地看著殷渺渺,“姐姐你、你不是想殺我?”
“真是個好騙的孩子。”天尋感慨。
“去吧。”殷渺渺對他笑了起來,“你的機緣到了。”
飛英把頭搖得和撥浪鼓似的:“不不,還是選姐姐吧。”他已經很高興啦!原來他沒有信錯人!就說嘛,會千裡迢迢跑到坎兒鎮殺妖蝶的人,會幫助他這個無親無故的陌生人來尋親報仇的人,怎麼會是壞人呢?
“你以為傳承是大白菜,你說要就要,說不要就不要?”天尋冷笑道,“再敢反駁我說的話,我現在就殺了你。”
飛英:“……”他乖乖閉了嘴。
殷渺渺看著天尋把飛英帶走,臉上的笑意漸漸淡去。對於飛英的考驗,她一眼就看穿了,要是真的有心要飛英殺人,會讓他那麼一個還沒有引氣入體的凡人拿著一把劍來對付她一個築基修士?
不過是考驗飛英罷了。
她呢,將計就計考驗著飛英,也被天尋考驗著——還記得飛英怎麼說的嗎?他在一堆破石頭裡挑出了一塊好石頭,前輩說他資質絕佳,這個地方怎麼走也走不出去,應該是和陣法有關,挑石頭,或許就是考驗是否有破陣的潛質。
因此,飛英是被考驗的繼承者,她不是。
天尋根本就沒有想過把傳承交給她。要不然,她和飛英一共也沒有見過幾麵,縱然挺喜歡這樂觀伶俐的少年,也不至於大方到把一份傳承拱手相讓。
對飛英說的那番話都是真的。修真界搶奪資源是常態,僧多粥少,不爭,連修煉都做不到,何況是飛升?
修真界才不是一個靠專心修煉就能白日飛升的地方,這裡,充滿了另一形式的競爭與掠奪。
本來就注定不是她的,她就乾脆順著天尋的意演了出戲,目前來看,對方還算滿意,說不定會放他們離去。
不過,最讓她欣慰的還是飛英的表現。原本打算找一個還算安全的地方就放下這個拖油瓶,現在她想重新考慮一下了——知恩圖報的人,才值得幫助。
接下來的日子,飛英和天尋都不見蹤影。
殷渺渺不急,就在石室裡打坐恢複傷勢,天尋那一下是實打實打在了她的身上,她不得不花費些功夫療傷,閒來無事,就練習練習法術。
時間一晃就過去了半個多月。
天尋終於帶著飛英出現。飛英迫不及待地和她分享好消息:“姐姐!你看我,我已經引氣入體了!”
“是嗎?真厲害。”殷渺渺誇了他一句,抬眸去看天尋。
天尋似笑非笑道:“飛英天賦不錯,”
殷渺渺還來不及露出笑意,就聽他道:“作為我的徒兒,他可以離開這裡,你不行。”
“前輩不想放我走?”殷渺渺問。
飛英緊張起來:“師父!”
“我說過要放你走嗎?你私自闖進我的洞府,當然要付出代價。”天尋漫不經心道,“還用了我的門梭,嗬。”
這句話的語氣終於讓殷渺渺相信,那個輕描淡寫就讓何問道灰飛煙滅的人就是他。
殷渺渺阻止了想說話的飛英:“那前輩是想怎麼樣呢?”
天尋似乎是在思考。
殷渺渺彎了彎唇:“你不想殺我。殺我雖然輕而易舉,但是沒有必要,可能還會有麻煩——你隻不過是想提條件罷了。”
天尋笑了起來:“你這女修腦子倒是轉得挺快,不錯,我要你發心魔誓,把飛英安全地送回他的親人身邊。”
“條件呢?”
飛英抗議:“師父!你答應過的,不能耍賴啊。”
天尋沒理他:“我不殺你,放你走,如何?”
殷渺渺嗤笑道:“那我送到他以後把他殺了,如何?”
“你不得傷害他。”
“那我買通彆人把他殺了。”殷渺渺冷冷道,“心魔誓又如何?總有你想不到的辦法。”
修真界的心魔誓好比是合同,幾十頁的合同都會有漏洞,何況是區區一條誓言?辦法都是人想出來的。
天尋一噎,不得不承認她說得有道理,這樣一個心機叵測的女修在自己唯一的徒兒身邊……“既然你不肯,那就去死吧。”
他動了殺機。
元嬰真君的威能壓下,殷渺渺剛剛開始愈合的傷勢又再度崩潰,一絲鮮血溢出了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