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快樂的餘韻被反複品味:
“腰不錯。”
“你也是。”
*
欲進獸穀,先要過一段狹長的小路,路極窄,隻容一輛馬車行走,而兩側都是高高的山壁,是埋伏的絕佳地點。
走在這條小路上,很容易讓人緊張不安。
曹飛道:“不要擔心,雖然有人監視,但隻要我們沒有異動,他們就不會出手。”
殷渺渺等人現在假扮成曹家人,老老實實地跟在曹飛後麵。唯有文茜和曹飛坐在一輛車上,要是他敢試圖通風報信,就第一時間結果了他。
但曹飛隻是穩穩駕著車,走到半路還提醒他們:“我們已經入陣了。”
蔡娥大吃一驚,四周仍然是山壁,沒有絲毫陣法的影子:“這是什麼陣?”
“這是第二個陣了。”飛英按照《六合玄陣圖》中所授的方法,閉眼感受靈力的波動,“整個山穀有一個大陣,一炷香之前我們就進來了,這是第二個,消隱陣,所以我們看不見其他人。”
曹飛吃了一驚,他來獸穀多次,從不知道在這個陣之前還有一陣。
“真的假的?”蔡娥學過陣法,將信將疑,“你是陣法師?挺厲害的啊。”
殷渺渺道:“家學淵源罷了,他還是個小孩子呢。”
飛英佯裝靦腆地點點頭:“我隻是耳濡目染知道一點。”
文茜的語氣罕見地溫和:“是個有天分的孩子,有機會該拜入大宗門。”
“以後再說吧。”
說話的功夫,他們到獸穀門口了。
曹飛取出曹家的令牌給對方核實,守衛狐疑道:“不是剛來過嗎?”
“我有事想見季管事。”曹飛苦笑著給他塞了靈石,“事出有因,唉!”
給了買路錢,守衛好說話多了:“我替你去問問吧,現在是非常時候。”
“應該的應該的。”曹飛姿態謙卑。
過了會兒,獸穀的季管事季川出來了,看見曹飛挑了挑眉:“你怎麼又來了?”
曹飛把季川拉到一邊,低聲道:“實不相瞞,我是有事想求你幫忙。”
曹家做這事近百年了,在曹飛的有意討好和時常孝敬下,季川對他還算客氣:“你們曹家又怎麼了?難道牽扯進萬獸會的事兒裡了?”說到後麵,眼神徒然銳利起來。
“怎麼可能!”曹飛連忙澄清,“是季城那邊想要我們……”他頓了頓,難以啟齒似的說,“改養荊棘果。”
荊棘果是妖獸十分喜歡的果實,但種植艱難,根葉都有劇毒不說,伴生的妖獸肖似馬蜂,非常難處理,很容易中毒身亡,比養地蟲危險得多。
季川似笑非笑:“荊棘果可比地蟲好,你有什麼不滿意的?”
“地蟲雖賤,好歹安全。”曹飛滿臉苦澀,“你也知道,我們曹家築基以上的修士一隻手都數的過來,可這荊棘果哪裡是煉氣期能碰的,到時候……我可怎麼向曹家列祖列宗交代?”
季川懶洋洋道:“我一個旁支子弟,幫不了你,回去吧。”
“除了你,我還能求誰呢?”曹飛咬了咬牙,取出一個法器塞過去,“這是我曹家傳下來的法器,能擋金丹真人一擊……不求事成,隻求美言幾句。”
季川沒想到曹飛能拿得出這樣的法器,掂了掂,斜眼道:“沒想到你曹家好東西不少啊。”
曹飛知道他不滿意,苦笑道:“曹家的家底都被我掏光了,我實在是……實在是沒有了。”
季川沒吭聲。
曹飛隻好把儲物袋裡所有的靈石都取出來:“給管事買些下酒菜吃。”
季川雖然被發配到來看管獸穀,但這點靈石還不放在眼裡,看他真的拿不出好東西了,才淡淡道:“行吧,你這些地蟲……”
“不記賬。”曹飛連忙道。
季川看在他識相的份上,勉強點了頭:“進來吧,把這些地蟲送去老地方。”
殷渺渺等人就準備駕車進去,誰知路過季川麵前時,他眼睛一眯:“你這幾個族人我怎麼沒見過?”
氣氛徒然緊繃。
曹飛微微垂下眼,聲音沙啞:“之前的,都……隕落了。”
季川懷疑道:“怎麼會那麼多人一起隕落?”
“萬獸會的時候。”曹飛澀聲道,“那幾個凶徒見人就殺,他們修為不濟,沒救回來。”
季川沒有親眼目睹萬獸會的亂子,但對當時的亂鬥也有耳聞,看在那法器份上就沒有再追問:“怪不得你要來求我。”
他歎了兩口氣,轉身招呼曹飛進去:“我隻能幫你講幾句好話,成和不成,不是我能做主的。”
“您太過謙了,要不是……我聽說家主對萬獸會的事極其不滿,追究了好幾個人。”曹飛壓低聲音對季川說著小道消息,“指不定您就能調回去了,到時候還請您看在我們相識一場的份上,多多照顧。”
季川心中一動:“你且和我說說都發生了什麼。”
曹飛佝僂著腰,事無巨細地把自己知道的事一一說來,季川不想去聞畜生的臭味,指了個人道:“你們跟他去把地蟲放下,曹飛跟我來。”
“是是。”曹飛對準“族人”就換了張麵孔,厲聲道,“你們隨這位道友去,不要給人家添麻煩,放下就去穀外等我。”
“是,家主。”
紅日漸漸西斜,山穀上方的天空聚集著厚厚的雲,夜晚馬上就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