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難道真的隻是說說而已?”盧家主唉聲歎氣,“我太失望了。”
盧甲躬了躬身,沒有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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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的消息也傳到了廖雨耳中,料到會被家族和丈夫放棄是一回事,真的被拋棄又是另一回事:“我對廖家付出了那麼多……嗬……哈哈……哈哈哈哈!”
她一滴眼淚都沒流,隻是冷笑,故此更顯可悲。
“廖道友,很讓人遺憾。”殷渺渺道,“你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
廖雨牙關緊咬,下頜的線條繃得筆直:“所以呢?你要殺了我?”
“如果可以,我真是不想下這個手。”殷渺渺搖了搖頭,“你的遭遇令我同情。”
廖雨沉默片時,冷笑起來:“你既然肯和我說這個廢話,就代表我不一定會死,有話就直說。”
殷渺渺微笑道:“是生是死,就看道友自己怎麼想了。”
廖雨眼眸幽深:“你想讓我做什麼?報複廖家,還是報複謝家?”
“你意下如何?”
“嗬。”廖雨牽牽嘴角,忍了許久的淚珠滾落,她飛快用袖子擦去了,“我有什麼理由不同意?他們這樣對待我!”
“所以說,你是同意了?”
“當然,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廖雨答得斬釘截鐵,卻沒有等來想要的結果。殷渺渺靜靜地注視著她,平靜的神色讓她心裡沒底——這個女修比文茜可怕得多,她有時覺得自己的花招都被看穿了。
她主動挑破:“你不相信我?”
殷渺渺紅潤的唇角往上翹起:“你讓我很失望。”
“什麼?”
“廖家是你的家族,有你的親人,謝臣俊是你的道侶,就算不愛也有幾分舊情。可你答應得那麼痛快,一點猶豫也沒有。”殷渺渺歎問,“我怎麼能信你呢?”
廖雨反問:“他們拋棄了我,我憑什麼不能報複?”
“被傷害了就要報複太過理智,而人是有感情的,一切不會非黑即白,非恨既愛。”殷渺渺悠悠道,“會猶豫,會妥協,會軟弱,會念舊,這才是人,你設計廖珠的時候,難道沒有過愧疚和猶豫嗎?你來赴月湖的約會,難道沒有過掙紮與彷徨嗎?”
廖雨抿住了唇,沒有說話。
殷渺渺又道:“你答應我,不過是想脫身活命,報複廖、謝?不可能。你隻會利用這件事來博取好處,跟我們哪有利益可言呢?你廖雨並非正義之士啊。”
“既然你都知道,何必來試探我?”廖雨冷下臉,“痛快點,說出你的條件吧。”
殷渺渺道:“向我證明你的價值,我就放你一條生路。”
“你想知道什麼?”
“所有。”
廖雨沉默了一會兒,淡淡道:“謝家城主府的地圖如何?”
“很好,你已經明白遊戲的規則了。”殷渺渺一揮衣袖,玉簡在她麵前展開,“你給出的籌碼越多,生還的幾率就越大。”
廖雨反問:“若是我說完以後你殺人滅口呢?”
殷渺渺支著頭,笑意盈盈:“那就不要讓自己失去價值。”
廖雨抿住了嘴角,半晌,動手繪製謝家城主府的地圖,寥寥幾筆,就將城主府的地圖畫出。
殷渺渺瞥了一眼:“謝家水牢在哪裡?”
“在這裡。”她指了指空白處,“我沒有去過,畫不了。”
“也罷。”殷渺渺做了個請的手勢,“繼續。”
廖雨深吸了口氣,思索自己還有什麼可以出賣的情報,在沒有辦法講條件的情況下,她除了增加自身的籌碼外無計可施。
這個女修……真是可怕。
半天後,她收了手:“我就知道這些了,夠不夠買我這條命?”
“我考慮一下吧。”殷渺渺收回玉簡。
廖雨冷笑:“就知道沒那麼容易。這樣吧,你放我回去,我可以為你們通風報信,如果不信我的話,給我服下毒-藥也可以。”
殷渺渺饒有興致地問:“毒-藥?”
“我不能完好無損地回去。”廖雨撫摸著腹部,“就當是我對謝家的報複吧。”
“真狠心啊。”殷渺渺似笑非笑,“我會考慮的。”
“但我有一個條件。”廖雨抬起頭,語氣不容置否,“我要再見向天涯一麵。”
殷渺渺不禁笑了起來,廖雨被綁架到現在,所有的眼淚都是示弱的手段,所有的痛苦都是迷惑人的假象。
隻有這句話,她說得平靜,卻是真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