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方陣不是什麼玄奧的陣法,亦沒有變化萬千的奧妙, 唯一的作用就是防禦, 以守代攻, 以逸待勞, 隻要六方人馬各守其位,以築基對抗金丹就不是癡人說夢。
謝真人出手試探了幾次,很快明白了其中的關竅, 冷哼一聲,選了文茜作為突破口。文茜不是所有人中修為最弱的, 但她身俱萬獸圖和五羽彩鸞,一旦身死,東西就能回到季謝兩家手中,而陣法一散, 其餘人不足為慮。
這一擊, 他用了八成力道。
金丹真人的八分之力非同小可, 哪怕分散到六個人身上,還是使得文茜受了不輕的傷,縷縷鮮血從她唇邊溢出, 滴落在了萬獸圖上。
圖卷散發出幽幽的光, 一隻大型妖獸的身形逐漸浮現在畫卷上。
謝真人的眼珠紅得滴下血來,差一點點,差一點點這萬獸圖就是謝家的東西了, 文茜這該死的小娼-婦!
怒火和貪念折磨著謝真人, 讓他揮出了驚天一劍。這一回, 不再是劍氣,而是劍意。
殺戮的劍意,剝奪的劍意,死亡的劍意。
被劍意籠罩的文茜渾身僵硬,一動不可動。她的瞳孔放大,想要遺忘的記憶再度襲來。眨眼間,她回到謝家的水牢裡,毒水腐蝕著她的血肉,雙腿變成森森白骨,黑暗與絕望如潮水淹沒了她。
不能反抗,不能掙紮,水牢裡的“她”,沙漠裡的她,都垂下了頭,纖細的脖頸凹出可怕的角度,像是被人用力折斷了。
故說,劍意無痕,卻能傷人性命。
謝真人嘴角勾起一絲冷笑。
五羽彩鸞心知不好,拚著被黑色怪鳥刺中翅膀脫了身,飛到了文茜麵前,以血肉之軀擋住了謝真人的劍意。
“啾——”它淒厲地尖叫。
殷渺渺壓抑著咳嗽的欲望,她不是謝真人攻擊的目標,但是劍意同樣穿透了屏障擊中了她,內臟像是被一雙無形的手重重捏住,五臟六腑破裂滲出血來。
然而,文茜的情況更危險。沒有時間多想,她冒著風險動用了魂術,狠狠刺入文茜的神識:“醒來!”
受到外部入侵,文茜的神識反條件地攻擊了回去,縱然殷渺渺撤得快,也難免被她反傷,腦中一陣劇痛。
好在文茜的眼神馬上恢複了清明,又一隻妖獸從萬獸圖裡衝了出來。
謝真人惱恨不已,他還不能自如動用劍意,一擊不得手,下一招就要再醞釀一二了。
季真人沉吟少時,拍了拍獸囊,一虎、一豺、一狼竄了出來,與黑色怪鳥一起向文茜四麵包抄而去。五羽彩鸞身受重傷,撲棱著翅膀想飛起來迎敵,卻重重摔倒在地。
一陣黃沙吹來,埋住了它半個身體。
幸而隊友給力,四個隊友一人劫走了一隻妖獸,不讓它們攻擊文茜。
季真人嗤笑一聲,朝殷渺渺擲出了一隻金環。蔡娥眼尖,口唇快速掀動:“這是馴獸環,小心了!”
馴獸?季家的態度真不是一般的傲慢啊。殷渺渺想著,試探地丟出了一個火球,火球本該繞過金環直奔季真人,但飛到半空突然轉了六十度的彎,直直衝向了金環。
金環一口吞掉了火焰。
與脾氣火爆殺氣騰騰的謝真人不同,季真人笑眯眯道:“聽聞小友有異火,融了我季家的金陽銅籠,不知與我這金環相比如何?”
“嗬。”殷渺渺明悟,謝家看上了文茜的萬獸圖,季家看上了她的地火,這是有備而來啊,“狗改不了吃屎。”
此話一出,隊友紛紛報以震驚的眼神。
殷渺渺遂知失言:“抱歉,我把自己罵進去了。”她笑了笑,“你想看的話,不如求我。”
“無知小輩。”季真人的笑容消失了,堂堂金丹真人,在陌洲可是橫著走,什麼時候被一個築基期的後輩這樣下過麵子。
殷渺渺不鹹不淡道:“那真是太可惜了,你想看,我偏不給你看。”
季真人懶得逞口舌之利:“看你能嘴硬到幾時。”語畢,金環突然一分為五,分彆向她的脖頸和四肢套去,儼然是將她當做妖獸來馴服。
紅線化為遊走的赤龍左阻右擋,與金環相撞時發出清脆的聲響,殷渺渺全神貫注地操縱著紅線,居然把第一波攻擊全部擋下了。
然而,她的眉頭不僅沒有鬆開,反而皺得更緊了。
就在她應對金環的時候,謝真人咬死了文茜,持續對她發起攻擊,而向天涯、張斐然和蔡家兄妹各自對付一隻七階妖獸亦是十分吃力。
六方陣的弊端逐漸顯現,當傷害累積到一定的程度後,即便做了除法,對每個人造成的傷害量仍舊十分可怕。
所有人中,修為最低的是殷渺渺,她是這個陣法的短板,隻要個人傷害累積到她支撐不住,這個陣法就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