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渺渺帶露華濃回了沉香閣,坐下第一句話就是:“七天後我就要出發了, 今天就不走了。”
露華濃滿心思緒不翼而飛, 驚聲道:“這麼快?”
“嗯。”殷渺渺拿出新摘下的一籃花來, “給你, 我隨便摘的。”
露華濃怔了怔才記起這是上回他提的事,沒想到她真記得,趕忙找出陶瓶來插花, 邊忙邊問:“要去多久?”
“秘境開啟的時間是三年,加上來回路程的話, 興許要三年多才能再見你了。”殷渺渺長長歎了口氣,“三年多啊。”
露華濃忍不住笑起來:“對你們而言,三年算什麼?”隻是對他不好過罷了。
“對我不算什麼,對你呢?”殷渺渺支著頭, “我已經吩咐好了, 會有人每個月來給你送花, 你若是有什麼麻煩事,就說給他知道。”
露華濃剪去花枝上多餘的葉片,含笑道:“我能有什麼麻煩事, 最多閉門謝客就是了。”
“話是這麼說, 有備無患總是好的。”殷渺渺走到他背後,將一方絲帕塞進他的衣襟裡,“這是一件防禦法器, 你收好。”
露華濃搖搖頭:“我能有什麼危險, 你自己收好, 去秘境那麼危險,多準備點東西總是不錯的。”
“放心吧。”殷渺渺強塞了過去,“拒絕我就不高興了。”
他這才收下。
“這才乖。”她吻了吻他的臉頰。
露華濃笑了笑,欲言又止。殷渺渺手指纏繞著他的一縷頭發:“想說什麼?”
“今天的事……”他微微擰眉,“她們會不會找你麻煩?”
殷渺渺搖了搖頭:“彆擔心,小事。不過,我看那兩個凰月穀的女修彼此好像不對付啊。”
露華濃點點頭:“她們應該分屬玄、素兩派。”
“分裂?”
“嗯。”露華濃對她說起個中原委。
大約在千年之前,凰月穀的一對姐妹因為對女子的看法不同而產生了分歧——
姐姐認為,世間隻要求女人從一而終而允許男人三妻四妾實在不公,男人既然可以風流,女人自然也可以,隻要實力夠強,就無人敢置喙;妹妹卻認為僅僅憑借實力並不能得到真正的尊重,隻有畏懼而已,女子唯有自尊之愛才會得到真正的尊重,反之,隻會讓人覺得女人輕浮,不會珍之愛之。
這本來隻是姐妹倆看法不同,沒想到她們後來皆修成元嬰,又收了不同性格弟子,久而久之,分歧越來越大,最後凰月穀一分為二,是為玄、素兩派。
玄派女修認為男人可以怎麼樣,女人就能怎麼樣,見到喜愛之人便會主動追求,若情動就會要求野合,大膽潑辣,行事無忌。素派女修則是以矜持自持聞名,就算遇見心儀之人也隻會含蓄表達,且絕不會輕易與男修有親密接觸,更有甚者,直接點上守宮砂來證明自己心無旁騖,全心證道。
殷渺渺:“……”
露華濃道:“幾百年來,素派的許多女修與高階修士結緣,贏得諸多讚譽,而玄派女修名聲不佳,故而如今凰月穀中玄派式微,素派正盛。”
“論實力呢?”殷渺渺好奇。
“這倒是不知,兩派所練的心法應當師出同門,隻是聽聞玄派女修早失元陰,易損修為,不如素派女修潛心修煉,根基穩固……”
“凰月穀有點意思啊。”殷渺渺笑著,忽而會過意來,“你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
露華濃淡淡道:“這有什麼,人人都在說,就你閉門苦修不知道罷了。”
殷渺渺不去戳穿他:“是嗎?看來真是我孤陋寡聞了。”
“這些可都是你的對手。”露華濃想把打聽來的消息與她說分明,她卻不聽,揪著他的衣帶不放手:“我今天給你解了圍,你怎麼謝我?”
他氣:“殷渺渺,說正事行不行?”
“不想聽。”她握住他的手腕,“過來。”
露華濃拗不過她,從得心不甘情不願,完事了冷下臉,一語不發。殷渺渺忍著笑:“生氣了?”
“有什麼好氣的,又不是我要去,死了都和我沒乾係。”他冷笑。
殷渺渺把臉埋在他頸窩裡:“好。”
她的聲音很柔和,一點都不像生氣亦或是吃醋,露華濃愣了愣,勃然大怒:“你是什麼意思?”
“我會不計一切活下去,但如果真的死了,就是天命。”殷渺渺平靜道,“你也不要太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