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山腹內的洞穴,應該是天然形成, 不見人工雕琢的痕跡, 可以排除是某位大能的洞府, 隻是火靈氣比溫泉處更加濃鬱, 應該曾有類似於地火的異火存在。
說是曾經,因為殷渺渺能夠感受到這裡的火靈氣是均勻而分散的,與地火時集中於一點大不相同。
再往裡去, 就見地上橫七豎八躺著幾具乾屍——這裡十分乾燥,屍體直接脫水變成乾屍而沒有腐爛。
殷渺渺停下腳步觀察, 發覺他們都死於法術或武器,四壁無任何機關留下的痕跡,便知道他們是互相殘害而死,洞穴本身應該沒有什麼太大的危險。
洞穴很小, 沒一會兒就走到了頭。
穿山甲加快了速度, 奔到了一隻大些的穿山甲旁邊, 淒淒地叫著,又可憐兮兮地看著殷渺渺。
殷渺渺沉默了。
地上有兩具乾屍,因為法衣與法器的特殊性, 過了那麼久也未曾風化, 可以輕易辨認出他們的死因。
男性乾屍死於女性乾屍之手,他腰側的傷痕正是女性乾屍手中的匕首導致,而女性乾屍則死於偷襲, 她被當胸一劍穿透, 凶器卻消失不見。
以兩人的位置來看, 他們幾乎是同一時間死去的,所以,同行者有第三人。
女修殺了男修,卻被另一個修士所殺,最後的幸存者帶走了洞穴中的異火,並且……她的目光落在小穿山甲麵前的大穿山甲上,心道:剝下了原本守護異火的大穿山甲的皮。
是的,小穿山甲想要用血露草救的是它的母親,一隻被剝了皮隻剩下乾癟屍身的穿山甲屍體。
“嘁嘁。”這種類似於穿山甲的妖獸聲音像是在哭,它走過來拉了拉她的裙角,眼中皆是渴盼。
殷渺渺低下頭,望著它的眼睛說:“你媽媽死了,救不活了。”
“嘁嘁。”它叫。
她歎了口氣:“死了就是沒了,和你吃掉的螞蟻一樣,沒了。”
“嘁嘁!”它凶狠地叫了一聲,扭頭不再理她,爬到屍首旁邊,嚼碎了血露草塗到母親身上,然後鑽進了它的懷裡,安穩地閉上了眼睛。
會好的,等它睡醒,鱗片就會長出來,那就和以前一樣了。
殷渺渺靜靜看著,沒有再說話,而是走到幾具屍身旁查看了起來。他們腰間都佩戴著相同的令牌,當是師出同門,隻是令牌上的文字……她不認得。
十四洲聯係緊密是近千年的事,然而,各大門派交流起來並無壓力的重要原因就是文字相同。
所有的心法、功法都是以上古文字所寫,因而有人猜想,混沌初開時,十四洲本是一整塊廣袤無垠的大陸,後來才慢慢分裂成了十四洲,但文字已經產生,所以各洲使用的文字都師出同源。
既然如此,這種未曾見過的文字就很值得人玩味了。殷渺渺很乾脆地把令牌收了一塊,又去檢查他們的隨身物品。
第三人取走了他們身上的儲物袋,又剝了大穿山甲的皮,未曾毀屍滅跡,許是時間倉促來不及做,但女乾屍手裡的匕首沒有拿走,就很耐人尋味了。
除非,他知道這把匕首拿走了也沒有用,會被人一眼認出。
本命法寶。殷渺渺想著,把匕首從女乾屍手中奪了下來。這把匕首曆經漫長的時光仍然光潔如新,且刀刃隱約泛著紅光,是件利器,柄上有字,依舊看不懂。
她吹乾淨刀身上的灰塵,想要試試它的鋒利程度,遍顧四周,就隻有中心的一處石台最合適。
她走到石台麵前,石台通體黑色,呈現花瓣狀,中心已空,應是當初放置異火之地。她隨手握著匕首往下一捅,隻聽“叮”一聲,觸感十分奇怪,定睛一看,不由訝然。
漆黑的石台被匕首割裂了一部分,然而又碰到了一處刀刃破不開的地方,這才有叮一聲。她起了好奇心,小心翼翼地用匕首把能割開的部分削落,一塊微紅的晶瑩礦石露了出來。
殷渺渺低頭思索了會兒,托剛剛複習過知識點的福,沒多久就想起來了——天材地寶之所以容易被人發現,是因為它們的力量十分霸道,例如地火,它把地殼的某些部分融化成了岩漿,而其高溫又導致了赤山的荒蕪,幸好存在的時間早,許是未有修士發現,以為隻是天然的地理現象,這才逃過一劫。
但絕大多數天材地寶就沒那麼幸運了,如果地理環境忽然發生改變,就有可能是有異寶現世。這處的山脈海拔很高卻有溫泉,應該就是原本異火的功勞。
因為異寶的特殊力量,通常在它們附近會存在被吸引來的守護妖獸,也有可能會萌生特殊作用的靈植,隻可惜她晚來幾千乃至幾萬年,一切都和她無緣。
手上的這塊礦石是個意外。
石台被異火燒了不知道多少年,部分地方的結構發生了變化,成為了這塊礦石,原理大概和石墨經過燃燒後變成金剛石差不多。
比起異火,以及守護異火的穿山甲和也許被人奪走的珍貴靈植相比,這塊礦石實在雞肋了,和溫泉差不多。但對殷渺渺來說,可能是伯樂遇見千裡馬了。
她正好就缺一個鑄造法寶的材料,世間能夠承受地火力量的東西可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