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無為道:“不光是你, 連我也覺得有毛病。”
殷渺渺上輩子再厲害也沒有經曆過戰爭,虛心求教:“為什麼?”
“魔修是人, 有時候還搞些陰謀詭計, 妖修腦子裡就沒有隱藏實力這種事, 但凡有化形的妖修一定鬨得沸沸揚揚,妖說到底是獸,最喜歡的是圈地盤。”任無為耐心地給徒弟解釋, “知道他們怎麼圈地盤嗎?”
殷渺渺想了想:“打架?”
任無為點頭:“對, 新化形的妖修會找個自己看得順眼的地方圈地盤, 服氣的收成小弟,不服的就打, 誰贏誰算數,瞞下自己的修為很不可思議。”
殷渺渺讚同:“如果真的這麼做了,肯定是那隻水母彆有打算。既然這麼沉得住氣了,又沒有道理在迷心花被毀之後現身, 功虧一簣, 前後矛盾。”
任無為道:“而且那個魔修做事也怪怪的, 居然先去搶迷心花的種子,真要是想打了, 難道不該先把淩虛閣殺了嗎?他在隱藏氣息上很有門道, 要是突然出手,我可能救不了幾個。”
也對, 淩虛閣是衝霄宗的核心, 每一個弟子都很寶貴, 死哪個都很可惜,魔修居然沒有朝著他們出手,而是率先選擇了保住迷心花,這就證明迷心花遠比殺人重要得多。
殷渺渺托著腮:“問題是,迷心花到底有什麼作用?竟然不惜讓妖魔聯手,不對,我們隻看到了兩個人,未必是妖魔兩方。”
“是有這個可能性,畢竟魔修也是人,妖修對人修都很看不慣的。”任無為安慰道,“這件事急不來,得叫人慢慢打聽。”
殷渺渺聽懂了,言下之意是可能要動用間諜了。
任無為又說:“掌門覺得可能是個大陰謀,無策峰那個也說將有大劫,我覺得他們可能想得太複雜了。”
殷渺渺好奇:“師父怎麼想?”
“打仗太費勁了,意外又多,我覺得他們可能隻是想要借地方讓迷心花開花發芽,然後用它去開什麼秘境洞府之類的。”任無為豎起手指,“比如有個地方守衛森嚴,以他們的能力進不去,所以用迷心花放倒他們,畢竟它收拾起來真的乾淨,屍體都不給你留一丟的。”
殷渺渺沉思片刻,認為也挺有道理,修真界講究個人主義,飛升才是頭等大事,很多想法不能用從前的觀點去思考——她就是時常犯這個錯誤,畢竟三觀與經驗都已經形成,不可能推倒重來了。
“總之,宗門會派人調查這件事,隻是個人挑釁就最好,彆有打算也沒什麼好怕的,要打就打唄,你活得夠久,遲早也要和妖魔打起來的。”任無為非常淡定。
在凡間,天下之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在修真界,道魔、人妖打完休戰,緩過氣來了再打,遇上的概率可大了。
殷渺渺:“……”
任無為舊話重提:“師父和你說這麼多你知不知道重點?你太弱雞了!你要抱著馬上就要打仗心情努力修煉,少搞有的沒的,要是真的打起來了,以你的修為就是送死的。”
又被訓了的殷渺渺隻能點頭:“知道知道。”
“你要有危機感啊,真出了什麼事,你腦子再活有什麼用,還不是要靠實力說話?沒有實力都沒有人聽你說話!就師父聽你嗶嗶有什麼用?”任無為費了半天口水,終於鋪墊完畢,假作不經意地說,“師父給你想了個辦法,你去點海心火山修煉幾個月吧。”
殷渺渺一怔:“海心火山?”這地方她從沒有聽過。
“是門派的寶地之一,不在宗門裡,但是不遠,你自己飛個半天就到了。”任無為端起茶盞,潤潤喉嚨,努力讓自己的聲線聽起來沒有異樣,“海中火山集火煉與水煉於一體,是門派裡煉丹煉器的寶地,不過也有人在那裡煉體。”
殷渺渺道:“我從來沒有聽過。”
“築基沒資格知道。”任無為無情地往她心上紮了一刀。
殷渺渺:“……”她不就吐槽了他沒有性生活麼,要不要這樣欺負人啦?
任無為收斂了笑容:“不和你開玩笑,渺渺,迷心花的事不管真相是什麼,不策占卜出來的就是凶卦,你從頭到尾參與了,必然是身在局中。”
殷渺渺訝然,繼而覺得在情理之中:“師父的意思是?”
“你必須趁著這段還算平靜的日子裡儘可能得提高修為,儘快結丹。”任無為神色罕見地嚴肅,把她支到海心火山的確彆有目的,但其他的事樣樣都真的。
不策以壽元為代價卜出的凶卦怎麼可能是小事?必然是與十四洲命運相關的大劫難,而他的徒弟很不幸最初就被卷入,已經無法置身事外了。
他會同意露華濃的請求,有同情他的成分在,更多的是為自家徒弟考慮——法寶再極品也是凡間之物,唯獨仙器才能蘊養器靈。一旦她的本命法寶有了生魂獻祭,就有極大的概率化身為仙器,這對她來說無疑是多了一重保障。
問題是,她肯不肯?
殷渺渺果然猶豫了:“去多久?”
任無為道:“知道你舍不得某些人,畢竟快死了……等本命法寶煉成吧,這樣不耽誤修煉。”
“多久?”
“這我哪知道,我又不煉器。”任無為假裝估算了下,“半年一年吧。”
殷渺渺鬆口氣:“什麼時候走?”
“三天之內就給我滾蛋!”任無為擺手,“滾了滾了。”
殷渺渺爽快地滾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