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搖獸是海獸中較為弱小的存在, 靠吃水中的蜉蝣為生,吸水可入深海,吐水可飄於流雲,屬於無害的海獸之一。
對於不太熟悉雲海的人而言,這也算是個練手的好對象。
殷渺渺試著施展雷法, 飄搖獸感知到不好, 身體一顫,隨著氣流倏忽飄遠,雷法落了個空。她興致不減, 使出雷牢術,將飄搖獸困於一隅,然後笑說:“三師妹來幫幫我。”
寒杉一怔,沒想到有自己的事,但她素來不畏挑戰,取了劍出來:“好。”
雲海鬥法與陸地不同的一點是位於高空之中,煉氣修士憑借輕身術達到類似於凡間的輕功效果, 而築基修士可以使用淩空術短暫地在半空中停留,到了金丹, 就能實現短距離飛行,真正要向神話裡的神仙一樣憑借自己的能力飛起來, 隻有元嬰以上才能做到。
飄搖獸離紅葉有一段距離, 殷渺渺卻沒有靠近的意思, 寒杉心知是磨煉, 縱身躍出, 淩空術起,於半空中一點借力,下一秒,劍已到了飄搖獸麵前。
殷渺渺是第一次看見寒杉的劍法,她拿著的劍看起來隻是普通的木劍,然而勢若雷霆,鋒芒畢露。
她和雲瀲傳音:“師哥,這不是‘霹靂劍訣’嗎?”
雲瀲回道:“很像,但劍意不同。”
霹靂劍訣如其名,動如雷霆,聲若響雷,隻有擁有蓋過一切的驚人氣勢,方能將劍訣的威力發揮到極致。
寒杉所施的劍法看似隻是霹靂劍訣,但所擁有的氣勢不是“雷霆萬鈞”,而是“力降十會”,不管對手如何,以絕對的實力應對,摒棄所有的花招,以不變應萬變。
殷渺渺又問:“會不會是她自己悟的?”
同樣的劍法,不同的人會悟出不同的劍意也實屬正常。
雲瀲道:“不會,劍意形聚神散,她並不相信自己。”以寒杉目前的實力,不可能真正做到什麼事都一力降十會,要緊的是這份睥睨天下的氣勢與心態,必須相信“我可以”,才能發揮出劍法的威力。
然而,她心存懷疑,她在想“我真的可以嗎”,一旦有了猶疑,即便能模仿出一二分的劍意,也不能真正為己所用。
師兄妹傳音的空隙,寒杉已經斬殺了飄搖獸,回到了紅葉上。
殷渺渺回過神,誇她:“乾得漂亮。”
寒杉笑了笑,卻見雲瀲若有所思地看著她,不由些微緊張:“大師兄?”
“劍要忠於心。”他說。
寒杉的臉微微一白,同樣的話她聽那個人說過,怎麼大師兄也這麼說,難道她真的……“多謝大師兄教誨。”她竭力平複了神色。
雲瀲就不再多說了。
殷渺渺察言觀色,心裡猜了個七七八八:任無為說寒杉學的不是《霹靂劍訣》,那麼她肯定有過奇遇,不想讓人知道而找了霹靂劍訣為幌子遮蓋。但是,要隻是單純的傳承,劍意不會存在模仿的痕跡,肯定是有“人”在傳授。
那麼問題來了,寒杉大部分時間都在翠石峰,有什麼人能瞞過宗門的防護大陣和任無為的感知,悄悄給一個普通弟子授課呢?答案是……隨身老爺爺。
唔,會莫名其妙模仿人家的劍意,恐怕不是老爺爺,是個大帥哥吧。
這麼久以來,對方從沒有做過什麼有損翠石峰的事,要麼是沒有能力,要麼是沒有惡意。殷渺渺較為傾向於後者,決定暫時裝瞎。
而朱蕊麼,隻是擁有仙器。她法術不出彩,看起來不像是得了什麼傳承,但修為穩步上長,又頗愛侍弄靈草,居然知道“指尖蓮”這樣的稀罕之物。要她猜的話,可能是個適合靈植生長培育的芥子空間。
任無為在聊天時隨口說過,當初認出朱蕊身俱仙器,是因為他曾經見到過類似的東西,而這麼些年過去,仙器的氣息內斂,連他都感覺不到了。
言而總之,朱蕊沒有威脅,隻要她好好藏著自己的東西不惹麻煩就行,而寒杉的另一個老師必須注意一二,以防他奪舍或是乾壞事。
*
在雲海上飛了十幾天,雁洲到了。
雁洲形似一隻展翅的大雁,因此得名,他們降落的地點位於大雁翅膀的尖尖上。要去漣洲坐飛舟,就必須從這隻翅尖到另一隻翅尖去。
殷渺渺道:“不飛了,累得慌,我們坐船去。”
東三洲多丘陵,陸路崎嶇彎曲,不適宜趕路,如果不想飛行,走水路是個折中的選擇。雁洲的水係呈現樹枝狀,各大江流四通八達,修士的船又比凡間的船隻速度快很多,用不了幾天就能到達目的地。
她和雲瀲把修為壓製在築基後期,帶著朱蕊和寒杉去尋訪客船。
在雁洲搭船非常容易,隻要找個渡口就行了。殷渺渺遠遠瞧見河岸邊一排排鱗次櫛比的船隻,就知道找對了地方。
這處渡口停泊的船隻類型不少,小船約有十來艘,中船五六艘,大船兩艘,岸上蓋著一排木樓,從掛著的旌旗來看,皆是茶鋪、酒樓、點心鋪一類的吃食店。
“地方雖小,東西倒是很全。”殷渺渺饒有興致地觀察了會兒,“我們吃個點心如何?”
雲瀲:“好。”師妹在的地方,他永遠隻有一個回答。
寒杉和朱蕊也沒有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