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月穀的女修雖分為玄素兩派, 在女子為人處世上有所爭議,但有一點絕對是共識,那就是渣!男!當!殺!
向天涯和楚蟬的事兒本來隻是傳聞, 大家最多背地裡說說, 誰知道楚蟬情竇初開,又素來備受嬌寵,哪管彆人怎麼看怎麼想,逮到向天涯就把他給堵了。
這才有了後麵人人圍觀的大戲。
隻不過,對於這件事,男女的觀念差異一覽無餘。大部分的男修對此不置可否, 不批判,不讚同, 一樁風流債而已,有什麼可說的?甚至小部分的男修會覺得這哥們有本事, 羨慕嫉妒恨, 如果是我……心中又有一番意淫。
但女修不同,他現在是女修們最痛恨的對象,沒有之一。
沒有哪個女人不討厭渣男。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向天涯躲過了初一,沒能躲過十五,不得不和麵前的女修一較高下。
而這個女修其實與殷渺渺略有淵源, 她叫段香, 兄長就是被奪舍了的段熙。在柳葉城一事中, 若非她發覺了段熙的異樣,又輾轉找上了執法堂,恐怕迷心花的事還要晚上不少時間才會被發現。
“嗬嗬。”段香冷笑一聲,“今天要你好看。”
向天涯生無可戀:“請請,您先請。”
凰月穀的女修中,不愛打打殺殺者甚眾,禦獸、煉丹、符籙、陣法、音律等輔助性功法為主流,而不巧的是,段香恰好是少數。她幼年頗為坎坷,養成了倔強好勝的性子,擅長鞭法。
裁判一敲鑼表示比賽開始,她袖中長鞭一甩,隨著嗖嗖的破空聲,似遊龍朝向天涯的麵門撲去。
向天涯身形一閃,竟然在原地消失,一秒後,在距離原地三米的地方出現,不多不少,剛剛好避開了長鞭的攻擊範圍。
然而,段香冷笑一聲,長鞭猛地暴漲了三米,不依不饒地揮了過去。照理說,越長的鞭子越難掌控,段香卻能將幾米長的鞭子操縱得如手臂般自如,委實了得。
這一點超乎向天涯的預料,他不得不再次用那詭秘的身法閃躲。
段香步步緊逼,不給他喘息之機:“我最恨你這樣的男人,玩弄彆人的感情還沾沾自喜,今天不給你個教訓,你就不知道對待感情要慎重。”
向天涯百口莫辯,畢竟捫心自問,他沒法說自己白璧無瑕:“呃,比賽不要談感情好不好?這樣我還手壓力很大。”
“好笑,你難不成還有禮義廉恥?”段香說著,又是一鞭抽出。
鞭子一道一道甩在地上,擂台出現了絲絲龜裂,圍觀者看著都覺得疼,暗搓搓地祈禱最好抽在渣男身上,狠狠剮下幾片肉來。
向天涯躲來躲去,覺得沒個儘頭,隻好道:“我和你隻比賽,不談其他。”語畢,他緩緩抽出了手中的雁翎刀。
刀名麟嘉,麒麟嘉瑞,是驅魔辟邪之刀,有化煞鎮惡之力。
麟嘉刀一出,段香隻覺一股清氣撲麵而來,刀上竟無一絲殺意。向天涯並不奇怪,願意為陌生人仗義執言的姑娘在修真界不多見,刀比人會分辨善惡。
“你是個好姑娘啊。”他說。
而比起他的坦然自若,段香就要詫異地多了,恨恨道:“你這樣的人,怎麼配得起這樣的好刀?明珠蒙塵,愈發可恨。”
向天涯未應聲,舉刀斬下,隻聞平地一聲雷響起,枝頭的翠葉被氣流卷起,葉柄脫離了枝頭,隨風盤旋在空中。
身在台上的段香感受最是明顯——向天涯上台時,她覺得對方是個徒有其表的混蛋;他躲開她的攻擊而不還手,她覺得他輕佻不尊重人;而現在,他拔出了他的刀,一切都不一樣了。
風起卷,落葉舒,靈氣若漲潮時的海水,洶湧得向麵前的人湧去,他站在漩渦的中心抬起手臂,刀身泛著凜冽的白光。霎時間,狂風呼嘯著席卷了整個擂台,段香驚愕地抬首四顧,發覺自己竟已被風暴裹挾,擂台外的眾人被隔絕在千山萬水之外。
她孤如海中扁舟,無依無靠,隻能隨波逐流。
好可怕的氣場,是這把刀的,還是這個男人的?段香緊握拳頭,深吸口氣,第一次認認真真打量了對手一眼。
誠然,這是一個過分英俊的男人,濃濃的劍眉揚起,眉宇間一股神氣,深邃眼神叫人情不自禁地想要探尋他的心思,挺直的鼻梁似乎昭示著他絕對是個鐵石心腸的人,誰想嘴角上翹,天生一副輕佻模樣。
任何女人看到他,恐怕都會下意識地認為他絕對不是個好東西。
這副皮囊太有迷惑力,人們總是看到他的風流,而不由自主地忘記了,若是空有皮囊沒有實力,又怎麼能叫楚蟬這樣的天之驕女癡迷不已呢?是她輕敵了。
可惜太晚了。
刀劈下的刹那,她仿佛看到一隻敏捷的豹子朝自己飛奔而來,修長的身軀矯健有力,頃刻間,豹子的兩隻前肢就搭在了她的肩頭,巨力將她撲倒在地,獠牙儘在咫尺,隨時都能咬斷她的脖子。
段香的眼睛瞬時放大,不,不是她輕敵,就算她早有準備,也無法躲避這一招。
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