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未紅說到做到, 急急忙忙離開,不一會兒,抱著一壇酒回來了。
殷渺渺驚訝又好笑:“你偷少莊主的酒, 沒關係嗎?”
“最多被他說幾句。”她滿不在乎,“無所謂,反正他一直嫌我笨。”
殷渺渺微微一笑, 不置可否。
杏未紅開了酒封,問她:“你喝嗎?”
“好啊。”殷渺渺拿出兩個夜光杯來,“這是什麼酒?”
杏未紅道:“不知道,隨便拿了一壇。”
殷渺渺嘗了嘗,發覺是壇茉莉酒, 香氣幽雅, 入口清甜,十分好喝:“好酒。”
“嗯。”杏未紅也喝了杯,悶悶不說話。
殷渺渺想想, 笑道:“不能白喝你的酒,有什麼煩惱的事嗎?說不定我能幫你。”
杏未紅搖搖頭:“我沒有什麼煩心的。”
“那怎麼半夜出門?”
杏未紅說:“少莊主讓我修煉。”她指了指湖麵,“我平時就在這裡修煉。”
殷渺渺詫異,半夜三更, 剛和人家睡過, 不溫存一二就算了,直接叫人去修煉, 這是什麼操作?
不等她問, 杏未紅就道:“我是少莊主的鼎-爐, 他不采補我,但要我修煉。”
殷渺渺:“……”妹妹你好直接。
“她們說是對著我睡不著覺,所以趕我走。”她聳聳肩,“她們都想錯了,少莊主隻是不愛女色而已。”
殷渺渺無語,他剛和你睡完,你說他不愛女色?
可能是她的疑惑太明顯,杏未紅又解釋道:“我是純陰之體,雖然資質不太好,但是鼎-爐麼無所謂,少莊主隻是用我鞏固修為。”
這個理由居然說服了殷渺渺,她想想,覺得鬆之秋真的挺像是做這種事的人,不愛女色,不是不近女色,而是不在意有或是沒有。
“不過我不想修煉。”她說,“我每天都修煉,不睡覺,一直在修煉,所以今天就不想修煉了。”
殷渺渺想起她施展的法術,由衷道:“你的法術用得很好。”她自覺說得中肯,孰料杏未紅吃驚極了:“我?”
“是啊。”
杏未紅滿臉震驚:“我法術學得一點也不好,到現在為止,我隻學會了十個法術。”
殷渺渺也意外了:“什麼?”
“真的,我天資很差,彆看我築基了,其實是吃了築基丹才成功的。”杏未紅為難地笑了笑,“法術怎麼學也學不好,笨手笨腳的。”
殷渺渺道:“但你之前做得很好。”
“布雨術嗎?”她說,“我在建木園裡澆了一百多年的花,不是用得好,是用的熟練了。”
澆了一百多年的花?殷渺渺想及她說自己不睡覺一直在修煉,若是這般努力,才有這點修為,那資質何止是差,簡直糟糕透了。
杏未紅捏了個“水霧術”的手訣,指間溢出縷縷白氣,像是握了塊冰。可是沒有多久,霧氣就散去了:“這個法術,我練了一年多,可還是沒學會。”
築基以後就可以辟穀,她不睡覺不吃飯,不乾活的時間都用在了修煉上,但就算是這樣,收獲也寥寥無幾,一年比不過彆人一日之功。
殷渺渺心中惻然,水霧術是要製造成彌漫開來的白霧,杏未紅這樣的程度甚至不能叫不合格,隻能叫完全失敗。
杏未紅平靜地說:“不過也沒什麼,說不定死之前就學會了。”
殷渺渺沒說話,是純陰之體卻隻能做到這個份上,杏未紅的資質之差,恐怕也是世間罕見。
她根本不適合修真。
“好了,不喝了,我去修煉了。”她把酒壇子推過去,“你喝吧。”
殷渺渺站了起來:“不早了,我該回去了,地方還給你,我把酒帶走。”
杏未紅“哦”了聲,點點頭:“好。”
殷渺渺走時,就看到她坐在湖邊練習水霧術,一遍又一遍,失敗再失敗。
*
湖邊偶遇之後,殷渺渺就留意起了杏未紅。她說的與做的分毫不差,每天花費兩個時辰給園中的花木澆水,布雨術絕對完美精確,從未有過失誤,而後坐在湖邊的角落裡修煉,不是在打坐就是在練習法術,仿佛不知疲倦。
有一日晨起路過,見她衣袂上帶了點點露珠,就知道她是一夜不睡,整夜苦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