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步三搖跌進他的懷裡:“不如,今晚來我房裡,嗯?”
向天涯攙住她的胳膊,特彆鎮定地說:“這事不急,等你把腿變出來再說。”
“哼。”金月娘轉喜為嗔,“小心我吃了你。”
“你才不舍得。”
兩人說了會兒話,金月娘指了指屋子:“老規矩,空著的隨便住,有人的想住就自己動手。”
向天涯才不想找麻煩,找了個僻靜的屋子歇了下來。
*
楚蟬一直陷在昏昏沉沉的睡夢裡,大腦混沌一片,全然無法思考。隻在某些很偶然的時候,她才會微微清醒,捕捉到外界的隻言片語。
“這小丫頭帶著就是個麻煩,殺了算了。”
小丫頭?我嗎?這是誰……為什麼要殺我?
“咳,不行,她是純陰之體,資質又佳,我這具身體被慕天光傷得不輕,怕是支撐不了多久了。”
慕、慕天光?歸元門的仇人嗎?
“叫你去招惹他!如今倒好,壞了大事!”
什麼?他們在說什麼?
“慕天光哪有這本事,是衝霄宗的那個女修……嗬,壞在她手上可不是頭一回了,大家五十步何必笑百步?”
聲音漸漸弱下去,零零星星的,楚蟬隻聽見有人說:“……可不行……最好想辦法除掉……”
“……引人注意……我有一計……”
後麵的話她沒有聽完,又陷入了沉沉的昏迷。
所以,也不知道沒多久,有人進屋來,將裹著她的布袋扛下樓去:“老板娘,結賬。”
“好的客官。”美豔的老板娘絞著鬢邊的頭發,裙下蛇尾簌簌,“慢走哦。”
*
慕天光收回了雪際劍。
“多謝仙師救命之恩。”他麵前,烏泱泱跪了一群衣不蔽體的女子。她們是被魔修擄來的無辜之人,或是采補,或是殺害,命懸一線多年,未曾想過還能有被救出來的一天。
慕天光一向對女人不假辭色,可麵對這群滿身傷痕,精氣損耗得厲害的女人,卻下意識地放緩了語氣:“不必害怕。”頓了頓,一把提起被他廢了丹田的魔修,將他拖到屋外,丟擲在泥潭裡。
魔修捂著流血不止的腹部,哀嚎不斷:“饒命,饒命啊!”
“閉嘴。”慕天光冷冷道,“我問你話,你如實交代。”
“是是。”
“魅姬在哪裡?”
“魅、魅姬?”魔修眼珠子亂轉,“我不認識什麼魅姬啊。”
慕天光揮劍指著他的咽喉:“想好了再說話。”
魔修咽了咽唾沫,眼看逃脫不掉,隻能道:“我不知道魅姬在哪裡,我和她沒有關係。”
“魅姬不是時常與你交易嗎?”他把劍尖往前一遞,“她總該有常去的地方,說。”
魔修狡辯道:“她來找我交易不假,可我哪裡會知道她的下落?她這樣的人一向是行蹤不定的。”
“是嗎?”
“當然!”
“那你可以死了。”
雪際劍出,瞬時收割了這條性命。
劍刃上,血水一滴不沾。
*
靜謐的湖畔,船屋隨著水波微微晃動,宛如天然的搖籃。滿天星鬥倒映在鏡子般的湖麵上,遙遙看去,以為是停了無數的螢火蟲,閃閃爍爍,明明暗暗。
殷渺渺躺在竹筏上仰望星空:“秋洲可真是個好地方,這兒的風景可真美。”
“師妹喜歡的話,我們可以多留一段時間。”雲瀲坐著給她當枕頭,順手把她浸潤在水裡的衣帶撈起來。
殷渺渺笑個不停:“不行,太消磨誌氣了,待得久了,腦子要鏽,骨頭裡會生出青苔來。”
雲瀲環顧四周:“其實風景沒有什麼特彆的。”
“可是我難得和師哥兩個人。”殷渺渺半靠在他膝上,“多少年了,沒有這樣過。”
雲瀲微微笑起來:“以後還會有很久。”
“還會有很久,聽聽就覺得很美好。”她感慨著,“好吧。今天是最後一天,讓我再偷一會兒懶。”
雲瀲輕輕“嗯”了聲。
殷渺渺嘴角上勾,滿足地閉上了眼睛。
*
閒情不是年年有,今朝卻愛數星鬥。
非乾花間與病酒,隻為故夢人依舊。
本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