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因緣際會陷入情障,便是到了修行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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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離認為,在秘境裡能夠遇到一個靠譜的同伴,是最大的幸運。
他和遊百川結伴兒,把這個詭異的地方給摸了一遍,終於發現了白露的秘密——在白天與黑夜交鋒的時刻,白露能夠通往另一個空間。
這是離開此地的關鍵。
日頭西沉,金黃的陽光逐漸變成橙紅色,落日的餘暉灑遍了整個森林。
地麵上渾圓的白露開始蒸騰變小,有消散之兆。
遊百川言簡意賅:“我先,你後。”
孔離自知不抗揍不能打,爽快地接受了小夥伴的好意:“成!”
天色很快暗了下去,沒多久,西邊隻剩下一絲光線。
“跳!”
身體沒入清涼的露水,雙腳沒有碰到土地,而是陷入了一團棉花,借不上力,使不出勁,隻是不停地下墜。
孔離感覺到手臂被冰涼的鏈條捆住,心中稍安,這必然是小夥伴的伏龍索了。
過了很久(可能隻是短短一瞬),露水的涼感消失了。
他們到達了下麵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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驕陽似火。
向天涯站在礁石上眺望,海風吹過衣袂獵獵作響,海天交界之處,一個黑點漸漸升起。他看了會兒,轉身進了島上的密林。
不多時,一棟與林子格格不入的木屋就出現在他麵前。他遠遠就停了下來,喊了聲:“橋快出現了。”
吱呀——門扉開啟,一襲水色衣衫的女子走了出來,容顏清冷,正是水悠然。
向天涯默默後退了半步,和她保持距離:“我先走一步,橋上等你。”
“好,多謝告知。”水悠然生硬地說。
“客氣客氣。”
話音剛落,人已在十步開外。
和運氣好的孔離不同,向天涯的運氣就很一言難儘了:秘境傳送時,他恰好要從一個十分危險的地方撤離,故而歪打正著,幫他躲開了一次危機。可是來到這奇奇怪怪的海島後沒多久,他就遇見了水悠然。
若隻是當年風雲會的那點恩怨,尚不至於如此,壞就壞在水悠然被送來時,似乎不巧受了重傷,又被妖獸襲擊,雖勉力殺之,卻被對方的毒血噴了個正著,中了熱毒。
此處本就酷熱難耐,熱毒更是雪上加霜,待水悠然找到瀑布泉時,自然沒有太多思考的餘地,浸身其中,以水的寒氣緩解熱毒的痛苦。
法衣一般避水放火,所以浸泡時,她隻穿著貼身的衣物。
而他路過。
這種非常時刻,麵對一個聲名狼藉又曾調戲過自己的男修,水悠然的驚懼可想而知,想也不想就朝他出了手。
一擊不中,反而惹得餘毒侵體,徹底暈厥了過去。
向天涯:“……”
他非常想告訴水悠然,雖然他不是個好人,但迄今為止,他沒缺過女人,豐-乳-肥-臀,細腰-椒-乳,哪種沒有見過?濕身算得了什麼。
她想的太多了。
不過,女修對陌生男人警惕也屬應當,修真界類似的事不少見,水悠然又是難得的美人,想要先下手為強也在情理之中。
他捏著鼻子自認倒黴,然後明知不會有好報,還是把昏倒的“敵人”救了回去。
沒辦法啊,誰知道秘境裡有沒有彆的男人,昏迷的女修落到彆人手裡會有怎麼樣的下場,他再清楚不過了。而且就算沒有修士路過,島上的妖獸也不是善茬,就這樣任她丟了性命,他實在做不出來。
而水悠然醒過來發現自己是在一個山洞裡,第一反應自然是查探周身,見衣衫完好,元陰未破,便先鬆了口氣。
但看見救自己的人是向天涯後,麵色馬上就變了。
“行了,彆那麼緊張,要對你怎麼樣早就下手了。”為了避嫌,向天涯開口就把她得罪死了,“你雖然長得漂亮,但我對你這樣的女人沒有興趣也沒有性趣,彆想太多了。”
可惜水悠然對他毫無信任:“彆過來。”
“行。”他爽快地停在了十步開外,把一個水囊和一株清熱解毒的靈草丟了過去,“那你自己多保重吧。”
守到她醒已經仁至義儘,向天涯也不想被人防賊似的盯著,二話不說就走了。
半個月後,海島沉沒,新島升起。
兩座島之間,會短暫地架起橋梁——島上不能飛行,海中有高階妖獸——這是唯一的遷徙之路。但是橋梁存在的時間有限,寬度亦窄,一起逃亡的還有島上無數妖獸,迫不得已,他們聯手殺出了一條生路。
第二次亦是如此。
目前,兩人是離島時合作,在島上時互不乾擾的臨時盟友關係。
隻不過,秘境哪有這麼簡單?
腳下的土地徒然劇烈震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