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渺渺對於楚湯的情況已經隱隱有了猜測,然而說不出個所以然,思量片刻,察覺到地下似乎還有一層,遂掉頭潛行下去。
底下是一間特殊的煉丹房。
有個煉丹師正在調配原料,旁邊有個年輕人在和他說話:“二叔,不能再多煉點嗎?”
煉丹師說:“不能,以我的能力,已經是極限了。”
“是材料有問題?”年輕人問,“我讓他們再多收點人來就是了。”
“不,這血就足夠了。”煉丹師用木勺攪拌著瓦罐裡濃鬱的鮮血,“吸收的精血剛剛好,多了浪費石頭。”
吸收的精血,鮮血材料……濃鬱的血腥味鑽進鼻端,殷渺渺哪裡還不知道那些失蹤的人究竟是怎麼回事!他們是培養皿,為的是集中吸收竹玉裡的“血絲”,等收集的“血絲”到了一定程度,他們的血液就會變成煉丹的原料。
這簡直是喪心病狂!
可是裡麵兩個人的語氣卻很平靜,仿若隻是談論一些無關緊要的事。年輕人說:“最近礦洞裡死的人越來越多了,血石的滲透現象很嚴重啊,嘖,白白浪費了。”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一炷香內精血沒有‘融血’,就會化為魔氣。”煉丹師歎了口氣,“必須小心處理,入魔的事要是被發現了,我們怕是會有大-麻煩。”
年輕人憤憤道:“要是陌洲還像以前那樣,我們何至於束手束腳?”
“陌洲能封閉五百年,已經是極限了。”煉丹師的年紀長了許多,對十四洲的局勢更為清晰,“就算沒有之前鬨出來的事,外力進入也是遲早的,我們終究不可能一手遮天。”
年輕人就沒有說話。
煉丹師手上的動作不停,將提煉好的靈液倒入器皿:“東西都齊了,我要開始了。”
年輕人厚著臉皮不肯走:“二叔您忙,我就在一邊隨便看看。”
“你父親叫你來,不就是想讓你學會我這煉丹的本事嗎?”煉丹師麵色平靜,“也是,我壽元無多,也不知道還能給魏家煉幾年。”
“父親絕對沒有這個意思,隻是……”年輕人笑笑,“多個人幫忙,丹藥也不至於像現在這般捉襟見肘了。”
煉丹師說:“你要看就看,能不能學會就看你自己的悟性了,反正我無兒無女,這身本事終歸是要傳人的。”頓了頓,問,“你懂我的意思嗎?”
“二叔的意思我明白,要是我學不會,父親自會在族中搜尋有天賦的後輩送到您這裡學藝。”年輕人說,“畢竟狂血丹是我們魏家的命脈,總不能斷了。”
煉丹師點點頭:“你明白就好,你父親是家主,這魏家日後必然是要交到你的手裡。”
年輕人沒做聲,心想,他爹才結丹不到一百年,後麵還有幾百年的壽元,他堪築基,能不能等到這一天可不好說。
修真界裡,當爹的未必比兒子死得早。
煉丹師開始煉丹了,原料不多,融入了竹玉精血的鮮血三升,靈液一升,成丹的若乾草藥一二。
火是煉丹常用的赤靈火。
煉丹師先將常見的煉丹草藥丟進去,它們可以保證丹藥的藥性不溢散,提高成丹率,是許多丹方裡都要用到的東西,打出的靈訣也十分普通,年輕人很快就記下了。而後在爐中倒入鮮血,血中有人血也有精血,這一步的關鍵在於熬去人血,隻留下竹玉的精血部分,待精血熬成,濃縮成一點,再倒入靈液,靈液裹住精血,全然密封,練成一顆“夾心”的丹藥。
期間,煉丹師至少掐了上百個印訣,年輕人有點記不過來,額頭上滲出汗珠。
而丹藥已經煉成了。
“成了。”煉丹師麵露疲態,“三月之內,我不能再煉,這三顆狂血丹你拿去吧。”
年輕人應了聲,打開丹爐,取走了裡麵的三顆狂血丹裝入玉瓶:“二叔,那我就先走了。”
煉丹師擺了擺手,盤膝打坐了起來。
年輕人慎重地將玉瓶藏好,走出了煉丹房。他熟門熟路地找到了暗道,正欲離開,忽覺眼前一陣頭暈目眩,來不及取出任何法器抵禦,人就失去了意識。
殷渺渺揪著他的後領,把人拖了起來:運氣不錯,居然能抓到魏家主的兒子,從他嘴裡應該能夠挖出不少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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