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日後,又有一人從水鏡裡察覺到了影子的異樣,趕忙按照李心桐所言,找了個光亮的地方盤膝坐下,抱元守一,靜心等待。
影傀慢慢浮現。
他欲擒故縱,耐心地等待著獵物的出現,一個時辰後,順利斬殺第二隻影傀。
待所有人都照過水鏡以後,便幫著其他受傷的人檢查,遂發現有個名叫石新的男修麵色有異,眼皮下的眼珠不斷滾動,冷汗涔涔,絲絲縷縷的黑氣溢出,因為是躺著的緣故,居然一直未被眾人發現。
虧得他意誌十分堅定,雖然受了傷,但在旁人的幫助下,於三個時辰後順利逼出了影傀。有丹心門的修士在,丹藥是不缺的,他趕緊服下幾粒藥丸調息起來。
等到天色完全亮起,所有人檢查完畢,二十六個人裡,隻有三人出現了問題,而他們的共通之處就在於多多少少和魔修有過接觸。
慕天光道:“日後與魔修對戰,需多加小心。”
眾人深以為然,憤憤道:
“魔修實在是太狡猾了。”
“不錯,此計甚是歹毒,要是我們真的因此彼此猜疑,怕是不打就要輸了。”
“虧得早早識破奸計,如此,隻要彼此注意影子是否有異動即可。”
“可惜幾位道友受其所害,我方戰力大大受損。”
“阿香,你在想什麼?”李心桐看到冉香坐在一旁皺眉思索,不由好奇地問。
冉香不好說自己是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隻能道:“我在想,魔修下一步會怎麼做。”
李心桐十分豪邁:“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也是。”冉香嘴上什麼說著,視線卻無意識地投向了角落裡的殷渺渺,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的唇邊似乎有一絲極淡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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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坤鏡外。
道魔兩方的飛舟遠遠的對峙著,乾坤懸浮在中間,光暈一明一暗,極有韻律。對麵的絕刹似乎沒想在外麵搞些什麼花樣,很淡定地躲在飛舟裡等待結果。
倒是道修這邊,幾位真君多多少少有些擔憂:“不知道裡麵的情況怎麼樣了。”
“魔修狡詐,怕是不容樂觀。”坤門門主皺起眉,“早知如此,往日就該叫他們多往西洲去的。”
時下門派的規矩,煉氣曆練在本洲,譬如歸元門的弟子就在冬洲,待築基了以後,可以在北洲略作遊曆——這個範圍不算小了,在飛舟被製造出來以前,絕大部分修士至死都沒出過北洲。
隻有等到了金丹,修士們才會離開熟悉的地方,前往更遙遠的洲土遊曆,一般來說,不管是東西南北哪洲的修士,第一站都是中洲,會選擇去西洲的修士少之又少,相應的,和魔修打過交道的也就少得可憐。
人心雖然一樣詭詐,可耐不住魔洲那邊稀奇古怪的東西太多,接到戰書後雖給弟子們惡補過,終究是敵暗我明,太過吃虧。
隻有任無為特彆淡定:“沒事,我徒弟在,她失憶了跑去陌洲都能把人家搞得翻天覆地,我覺得一個小小的乾坤鏡絕對不在話下。”
其他人:“……”
“比起操心那些有的沒的。”他摸著下巴,“你們不考慮乾點彆的嗎?”
昭天真君一拍桌子:“正有此意。”
鳳舞真君瞥了他們一眼,心道,昭天真是和當年一樣桀驁不馴,這麼多年了,就沒點長進,劍純也是,風雲會的時候看著就是個癡迷劍道不善言辭的家夥,怎麼現在變成這幅模樣了?
她腹誹著,麵上卻溫婉得體:“你們的意思是……”
“機會難得。”任無為道,“不給他們一個教訓,以後指不定三天兩頭過來閒逛切磋。”
坤門的門主本來認為挑事太過冒險,聽了這話到也覺得在理,要是不給魔修點顏色瞧瞧,歸元門的顏麵何存?因而道:“此事需從長計議。”
幾人低聲商討了起來。
隔壁的艙房裡,雲瀲握著手中小小的人偶,感受著同心果傳來的另一個人平穩的心跳,輕輕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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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日,到達南麵營地的修士達到了三十二名,同時跟過來的,還有三個緊追不放的魔修。
道修這邊自然不會坐視不理,出手救下了隊友。而那幾個家夥十分狡猾,一看情形不對,丟出三個飼魔斷後,自己掉頭就跑。
慕天光不欲暴露,緊追不舍,迫使他們中的一個人服下狂血丹,為另外兩個人爭取到了逃離的時間。
至此,己方大本營暴露成了定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