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無相極其不甘, 他修煉的秘法是一門特殊的易容術,不是從外部修飾改變,而是直接改變骨頭和皮肉, 完完全全變化成另一個人的模樣。
彆說是慕天光的破障之眼了, 就算是元嬰級彆的大能, 也瞧不出他的樣貌是變化過的。如今,他引以為傲的本事被殷渺渺輕飄飄地看穿, 焉能不心神大震, 錯愕難當?
可惜的是, 殷渺渺沒有向敵人解釋自己計劃的習慣,雖然答案說穿了非常簡單——被影傀附身後並不會性情大變, 抑或是失去記憶,最多是情緒消極罷了,她通過李心桐傳達的內容是個謊言,其實是個陷阱。
道修之間知根知底,要偽裝冒充並不容易, 而影傀的“附身後遺症”是個很不錯的借口,她賭奸細有七八成的可能利用起來。
席無相果然上了當, 醒過來以後沒有小心掩飾, 急切地表現了自己,意圖獲取更多的情報, 身份自然也因此暴露了。
“你想知道, 我不妨告訴你……”她做出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 張口欲說出真相, 可實際上,法術已經醞釀完畢,趁著他被吸引了注意力的時候立即出手。
轟!
兩人的招式在半空撞了個正著,方菲被這股力道逼得後退了一步,然而沒有退縮,執劍加入了戰局。
席無相身為邪修,自有不少保命的手段,當下便甩出一張珍藏已久的上品符籙。
符紙迅速燃燒殆儘,在空中釋放出千萬柄尖刀,刀身泛黑,淬有劇毒,乃是殺傷力不遜於爆雷符的“千刀符”。
密密麻麻的冷兵器組成了刀牆,擋在了殷渺渺的麵前。
席無相知道自己殺不了她們,隻是想拖延時間,符籙一甩就腳下生風,轉頭就跑。
下一刻,金色的牢籠從天而降,又是飛英改良過的鳥籠陣,把試圖逃跑的席無相牢牢鎖定在了原地。他麵皮抽動,不同部位的骨頭劇烈變化著,看起來詭異如妖魅:“你居然謹慎到了這種地步!”
這個女人早早識破了他的偽裝,趁機利用了一把不說,明明已經勝券在握,居然還小心到提前選好地點布下陣法,防止他逃跑……真可怕。
殷渺渺照舊沒有回答,雷光閃現,毫不留情地劈向了籠中的人。
席無相不再有任何保留,拚儘全力反擊。
一刻鐘後,他被火龍穿過丹田,靈力從空蕩蕩的腹部流散,鮮血浸透了土層。
殷渺渺對方菲道:“你馬上回去,告訴慕天光人已經被我解決了。”
方菲不疑有他,點了點頭,什麼也沒問就離開了。
席無相似有所覺,勉力抬起頭看著她:“你……”
殷渺渺一語不發地走上前,把手按在了他的腦袋上,發動了搜魂術。
數息後,被破壞了明堂的席無相暈厥倒地,接著,頭顱被扭斷,毫無痛苦地死去了。
殷渺渺摘下了他的儲物袋,焚毀了屍身,櫻桃青衣的幻術覆蓋全身,下一刻,她便幻化成了一個麵目尋常的普通男修,朝著與戰場相反的方向走去。
*
血衣魔修很快察覺到了不對勁,要是那邊真的是倉促應戰,怎麼到現在為之隻有道修逃散,沒有自己這邊的人追擊?事情不太對。仿佛是為了驗證他的猜測,一隻草編蚱蜢蹦跳著彈到了他腳邊,他皺了皺眉:“席無相的傳訊蟲?”
沒有貿然打開,他謹慎地用法術檢查了一遍,才打過一道魔氣,破解了外部的禁製,一群密密麻麻的小蟲子飛了出來,盤旋組成了四個字:“是計,速退。”
血衣魔修咬牙:“果然,骨長老,我們撤退。”
“可能是他們的退敵之計。”骷髏說,“如果是真的,也太遲了,不如借此機會,把他們一網打儘。”
血衣魔修飛快盤算了下,自己這邊的人隻剩下六七個,與其現在召人撤退,不如就讓那些沒用的家夥消耗敵人的靈力,等到他們放鬆警惕時再給出致命一擊。反正自己服下狂血丹後就有金丹圓滿的實力,加上骨長老,勝算並不小。
修真界裡,人數可算不上什麼優勢,修為才是硬道理!
“就這麼辦!”
遠處,利用伏影術靠近監視的殷渺渺歎了口氣。她本打算借用席無相的身份潛入到對方身邊,來個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哪想他們不為所動,白費了一番功夫。
也罷,世事就是充滿著變數,沒有誰能算儘。故而她隻是暗暗惋惜了一會兒,就立刻調整了自己的計劃。
兩個時辰以後,陣法內的波動漸漸平息了。
對於不少道修來說,這是漫長的兩個時辰:大多數人先是經曆了魔修的突襲,發覺了有奸細的存在,還沒有來得及憤怒質問,自己所在地方的陣法突然變了,並非是尋常的防禦陣法,而是殺傷力更強的“七情陣”。
這是一個集困陣與幻陣為一體的陣法,闖入的人會受到“喜、怒、憂、懼、愛、憎、欲”七種不同情緒的影響,可以將心中的情緒放大無數倍。